春心在一旁听见了,不忿地啐骂:“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真真是将府上的规矩是都忘至脑后了,竟公然编排主子的闲话。”
骂着,春心又觉得自家姑娘也可怜,刚出生那时什么不知晓,被人悄无声息地换去了身份不说。
如今正主回来了,姑娘又不是不愿走,分明是长公子与几位主子不愿放人,却被那些人传成是姑娘贪慕富贵,赖着不愿走。
清冷的美人握着团扇盖在脸上,暖和的春光氤氲地洒在窈窕的身段上,朦胧得似天边一段云。
孟婵音没有回应,而是在想旁的。
息扶藐快回来了。
她对这个唤了十几年兄长的男人,一向捉摸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今就连息长宁都与她避嫌了,他却依旧如往常那般,不是送西域运来的夜明珠,便是送昭阳特有的安神檀香神像、衣裙、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些明目张胆地行为,让她很是忐忑,以至于近来寝食难安。
孟婵音略显烦闷地长吁,懒懒地拿开盖在脸上的团扇:“春心。”
春心见状忙端起一旁的温茶,递过去:“姑娘,喝杯茶水降降火。”
孟婵音接过低头浅呷,甘甜清淡的茶味道特殊,还有股果子味儿。
春心问道:“姑娘,她们方才说的话太难听了,可要婢子前去训斥一番?”
孟婵音摇摇头,那些多嘴的人她从不在意,而是在意这个看不透的‘兄长’。
在重生前,她便对他很是惧怕。
前世息府的后辈甚多,弟弟妹妹皆是一起长大,因自己是姨娘带过来的继女,注定比旁人在息府多几分小心翼翼。
故而幼时她即便害怕,也竭尽所能地讨好他,然后如愿得了个好亲事。
不过后来因一些缘由,她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退婚后,又被大夫人急忙忙地嫁去青州。
只是谁都没料到,她在嫁去青州的路上,被狂风暴雨掀翻了婚船。
待她再次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又重生回到了五岁那年,彼时是她跟着姨娘到息府的第三年。
重生后,她为了嫁给当时没有缘分的青梅竹马,也想要日后要掌管息府的兄长多加照看,所以她对这个冷心佛面的兄长,明暗里比之前地讨好更甚了。
幼时两人表面上一度好过所有人,甚至她能毫无顾忌的在他院中午憩。
那时候是兄妹年幼,无人多想,而且自从长大后她便十分克己,甚少进他的院子。
他也懂妹妹长大了,也从不会来,唯独弟弟阿宁仗着年龄小偶尔会来。
可如今这两人反倒是错了位置,阿宁不常来了,息扶藐却频繁不请自来。
即便在外回不来,也会快马加鞭派人送东西过来。
前世的她至死都不知自己不是姨娘亲生女儿,所以之前接受得理所应当。
许是因为重生打乱了原本轨迹,当她忽然不是姨娘女儿后,从第二夜开始……她与这位兄长的关系就变得古怪了。
众人赞叹兄妹情深,她却感觉这份兄妹情深隐约变味了。
见姑娘喝完茶,春心接过茶杯放在一旁,转头又去打磨茶叶混合的奶疙瘩。
茶与鲜奶味,甜中有涩,口感顺滑,是孟婵音最喜欢喝的饮品。
刚才听了那些人闲聊的话,此刻她也没了喝饮品的心思,想着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