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轩眼眶依旧带着红,他冷冷的看着纳兰鸿飞的咄咄逼人之色,却没有半点惊惶,而是薄唇凝起一抹冷笑。慕容娇娇端坐在垂帘之后,目光森冷的凝视朝堂上的众人,只见有不少官员都低垂着头,想必庞老将军已经暗中透露了信息给他们,所以,他们已经知道这大周国已经变天了。
红唇微微凝起,慕容娇娇清脆的声音代替了太子的回答:“今日并非册封大典,但,皇上病重昏迷,太子虽然贤德却仍然年幼,所以本宫来坐镇,陪同太子处理朝政。”
众人一听皇帝昏迷,都惊骇起来,瞬间整个大殿便开始议论纷纷,纳兰鸿飞也惊住了,他错愕之余,立刻上前一步,道:“胡说,吾皇身子健朗,何以会突然昏厥,而且,而且老臣在入朝之时,发现神武门口全部都布满了侍卫,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慕容娇娇清冷一笑,那声音震动着每个官员的心,使得他们都不寒而栗,纳兰鸿飞则是眯起双眼,冷冷的盯着那重重幔帐,而慕容娇娇却声音陡然高扬:“这个问题,臣相不该来问本宫,而是应该去贤贵妃,或者问臣相自己。”
纳兰鸿飞一惊,他心思暗沉,当下就知道贤贵妃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还没有细想,大殿内就涌进来十几名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纳兰鸿飞,将他擒住。大殿内,顿时混乱了起来,不少老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险些站不稳。
“放肆,你们要干什么?”纳兰鸿飞被擒住,他惊恐未定,但是目光中却满是怒火,他高声呵斥道:“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竟敢擒拿本相,来人,将这些逆贼全部拖出去砍了,来人……”
但是无奈何,纳兰鸿飞的那声暴喝,只在整个大殿上荡漾回旋,刺人耳目,却没有人前来给他解围,倒是一身金色铠甲,头戴红缨头盔,已经半百却仍然精神抖擞的庞老将军脚步铿锵的走进了大殿,他腰佩宝刀,手握刀柄,威风赫赫。
群臣一见庞老将军这般走进来,都大惊失色,连连让路,此刻,纳兰鸿飞也看见了他,面色一阵青白不辨,随即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他嚎叫道:“原来是你这个奸人”,说罢,他突然不动,而是站的笔直,瞪着那重重幔帐冷笑起来,声音张狂:“皇后今日布下重兵,又说皇上病重昏迷,莫非,皇后要谋权篡位?”
朝臣顿时都屏住了呼吸,大殿内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笑话,太子是皇上钦定的储君,册封大典也是群臣有目共睹,本宫这么会谋权篡位呢?”慕容娇娇轻巧的笑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清脆娇嫩的声音显示出了她年纪尚小,但却也令人感觉到了她是有备而来。
“皇后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抓拿老臣,只怕传出去,大周会天下大乱”纳兰鸿飞冷笑,丝毫不将着龙椅上的太子和其后的慕容娇娇放在眼中,他目光阴沉,面露凶狠,但却也沉着稳重。
“是吗?”慕容娇娇声音微抬,似乎好奇一般,她问道:“照臣相这么说,这大周的天下,岂不是臣相您一人的?如今皇上昏迷,天下都没乱,臣相何以敢如此夸口啊?莫非,臣相对皇上早有不诚之心?”
“妖妇,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纳兰鸿飞岂是你能摆布的,放开”纳兰鸿飞使劲力气挣脱,但是却始终挣脱不了枷锁,他气急败坏的吼道:“皇后要抓我,最好能编出能让天下人,和满朝文武,诸子各国都信服的理由,否则,哼,皇后就算捉拿了老臣,只怕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放肆”这时,身着铠甲,戎装佩剑的庞老将军发话,他冷冷的看着纳兰鸿飞,双手抱拳对慕容娇娇和沉默冷清的南宫辰轩一拜,道:“皇后娘娘和太子自所以要捉拿老臣相,是因为贤贵妃昨夜妖媚惑主,让皇上在彻夜宠幸之后突然吐血昏迷,昨夜,皇后下了急令要末将率兵进宫,维护宫闱安全,当时就在灵虚宫将贤贵妃拿下,贤贵妃已经招认,她此举是受老臣相指使。”
庞老将军的话如同平地炸雷一般,轰然一声响,已让满朝文武都惊骇堂皇,妃子侍寝,却致使帝王吐血昏厥,这,这简直就是千古丑闻,骇人听闻。自大周建立王朝之后,还从未听闻过这般荒谬之事,于是众人无不闻之色变。
纳兰鸿飞僵住了,他惊骇之余已经隐隐察觉出了其中的阴谋,他当下冲上前去,但却被侍卫又拖了回去,但他口中却吼道:“妖后,你污蔑我,我乃是大周王朝的股肱之臣,岂容你如此羞辱,你们,你们,还有你们,你们说,我纳兰鸿飞一心为国,忠于帝王,岂会做这等狼狈不耻之事,只怕是有人谋害了皇上,又嫁祸于贤贵妃,如今贤贵妃不在朝堂,毫无对证,岂不是容你一人说了算?”
“放肆”一直沉默的南宫辰轩漠然暴起一声,声音阴沉威慑,吓得群臣惊恐,他双眼眯起,咬牙喝道:“纳兰臣相心怀不轨,唆使嫔妃魅惑皇上,贤贵妃与凤美人争宠早已是天下人尽皆知,难道还要狡辩?”
群臣一见太子动怒,那些早已被太子收买的人,瞬间都叩拜在地,齐声道:“太子殿下息怒。”
纳兰鸿飞惊住,也许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太子竟然有这般的魄力,他猛然回头,只见朝臣已有大半都跪在地上,而立于殿庭的只有几个自己的心腹,他目光一沉,陡然露出一丝惊恐,但随之喝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动手如此之快,竟然早已经收买了诸多朝臣。”
“臣相这话有歧义,满朝文武担忧太子,叩拜于朝堂之上本是理所应当,倒是臣相您身边的这些人很是怪异,莫非,臣相早知悉所谓的收买朝臣,早就与这些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慕容娇娇凌厉的声音从幔帐后传来,脆嫩而威严,令人心头一震,但她随之又道:“或许,臣相大人是想以往日的只手遮天,逼迫这些大臣都臣服于您?这,莫非就是臣相所谓的忠心为主,股肱之臣?”
“臣相罪行败露,却百般辩解,还威胁朝臣,庞将军,将他拖下去收监刑部大牢,本太子与皇后要亲自审问这个罪臣。”南宫辰轩也随即喝道,立刻要侍卫将气拖下去。
纳兰鸿飞知道不妙,他立刻喝道:“慢着,皇后说老臣唆使贤贵妃,应该要贤贵妃当庭对证,否则老臣不服,这分明就是诬陷。”
“污秽之躯,岂能容登大宝殿堂,臣相真是会开玩笑”慕容娇娇冷冷的说道,她依旧不急不慢,就似在等待什么一样。
纳兰鸿飞挣扎道:“这么说来,皇后岂不是一面之词,不能服众?”
“谁说皇后不能服众?”大殿外,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声音,震得众人心底一沉,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凝向大殿之外,只见皇太后身着灰褐色金丝绣凤长袍,高耸的福寿髻上平翅金凤缠绕微抖,正踏着华丽威严的步伐走进大殿,袍下那布满碧玺的穗子的鞋子踩踏在了大殿的猩红地毯之上,她面含冷笑,目光冷沉,直直的对上垂帘之后的慕容娇娇,大声道:“哀家,可以证明,贤贵妃的确魅惑帝王,致使皇上昏迷,此等妖妇,岂容许登上大宝之殿?臣相真是荒谬至极。”
大殿之上,那七重幔帐之后,慕容娇娇终于露出了笑意,她等的人终于到了。昨夜,她故意派人将皇太后请到灵虚宫内看到那凌乱污秽的一幕,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虽然,这一计凶险,她未必就能成功,但是她却知道皇太后的本事。
皇太后恨她,但是却更恨纳兰鸿飞,当年,若非纳兰鸿飞从中作梗,便不会有后来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所以比起与她之间的仇恨,皇太后更想先除掉纳兰鸿飞,因为,他才是最棘手的,哪怕,是要她一同联手。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纳兰鸿飞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出现在朝堂上,不过,也许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慕容娇娇一手设计的局,他们都是局中的人。
“臣相大人,您还有什么话可说?”慕容娇娇目光幽冷,声音脆厉,震动在朝堂之上。
“你们,你们串通起来……”纳兰鸿飞突然说道,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太后打断:“放肆,哀家是大周的皇太后,岂有污蔑你的道理,莫非,臣相曾经做过对不住哀家的事情,所以今日觉得心虚,才会如此以为?”
精彩,真是精彩,慕容娇娇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隔二十五年,新仇旧怨在这金銮殿上发生,如今也在金銮殿上结束,风水轮转,报应不爽,或许,就是这个意义,纳兰鸿飞死也没有想到当初他阻拦了皇太后凤临天下的美梦,今日却反遭报复。
“你,你……”纳兰鸿飞理屈词穷,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气得面色发青,突然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下坠。
“臣相,臣相大人……”纳兰鸿飞身边的几个大臣纷纷扑上前去,但纳兰鸿飞却在倒下去之前猛地揪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襟,咧开嘴,即便牙齿而是血腥,依旧吼道:“诬陷,他们诬陷我……”
慕容娇娇眯起双眼,皇太后也怔住,不知道纳兰鸿飞究竟还想搞什么鬼,而南宫辰轩则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谋逆奸臣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