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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最是伤心不逢时(第1页)

清晨,阳光从寝殿的窗格缝隙中斜射进来,在汉白玉的地砖上照出了一条细长赤红,硬着窗格上的螭凤菱花图腾,如梦如幻。慕容娇娇睡醒了,她掀开幔帐起身,望着空旷的大殿和冷寂的香炉袅袅升烟,长睫微微颤抖,即便,没有他的身影,但是浮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气息却没有瞒过她灵敏的嗅觉。他还是来过,并且停留了片刻,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选择离开。

起身,月牙色的寝袍拖沓在地,伴随着赤足移步发出沙沙的声音,慕容娇娇走到窗格前,纤细的素手推开窗子,吱呀一声,一阵徐徐的清风扑面而来,吹拂起她的青丝长发,轻抚她的面容。长睫微微颤动,抬头望着今日万里无云的晴空,莫名的心里空落,她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了。

素手勾住窗格上的花雕微微用力,她从来都不曾这般心烦意乱过,即便是当年身陷危机之时也是毅然决然,但是此刻,她却是一个无助而慌促的少女,为那看不见也无法预计的未来担心紧张着。

阵阵的凉风拂过,扬起她的袍摆和袖袍,簌簌的发生声响,垂眸,慕容娇娇望向山野之下那一望无际的郁郁葱葱,万物生机怏然,一片通透的碧色汪洋,这里,依旧是终南山之巅的清净仙尘地,只是,短短几日,她却再看到这样的美景时,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心情了。

月儿和锦瑟推门而入,见到慕容娇娇赤着雪白的双足立在窗前,通红的阳光笼罩着她身子,朦胧中,层层穿透那月牙色的寝袍,映出了妙曼婀娜的身姿,青丝披散垂落至腰侧,清风吹动时,轻柔飞扬,那模样简直就是乘风欲去的仙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二人都觉得皇太后要飞走了……

“皇太后……”月儿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这些日子她们也是难熬的,似乎,从慕容娇娇突然失踪之后,她们之前那美好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帝王也来了,她们也更觉得压抑了。

六年的时光,虽然清净却快乐,可是现在,月儿垂下头,与锦瑟二人慢慢入殿,她已经不敢再去多想什么了。

慕容娇娇微微叹息,转身走到镜台前让月儿和锦瑟伺候更衣梳妆。锦瑟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串刚刚才穿好的铃兰花手钏,面色有些为难的道:“皇太后,这是皇上今晨用金丝线自己串的,奴婢为娘娘戴上吧。”

月儿为慕容娇娇更上了一件青绿色的百褶罗裙,又罩了一件碧色软烟罗的长袍,听闻锦瑟这么一说时,也顿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退后,让锦瑟给她戴上。

慕容娇娇秀眉微动,转头望向锦瑟所捧的乌木托盘,只见托盘中有一串与她手腕大小正好相符的铃兰手钏,那朵朵鲜嫩雪白,似乎雪珠一般的清透,并且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宫闱之中,那时,南宫辰轩也是每日命人送来铃兰花手钏,要她一定要戴上。

慕容娇娇不语,锦瑟便捧起那窜手钏小心翼翼的为环绕在慕容娇娇青葱雪白的皓腕上,将金丝线打成结,用金剪除掉多余的线头。慕容娇娇垂眸看着手腕上的沁香珠雪,抬手拂下了袖笼,遮掩住了铃兰花,随之望向镜中自己渐渐好转,有些红润的面色,淡淡的道:“今日的发髻不要太繁琐,随意即可。”

月色愣了一下,她望着镜中依旧娇美如艳的女子,突然生出了几分决然的错觉,但她立刻掩下心绪,拿起象牙雕螭凤的梳子,慢慢的梳理着那如墨色绸缎一样的长发,随后灵巧的手慢慢的绾起一个简单别致的发髻,只插了两枚白玉雕牡丹簪,又在鬓角戴上两朵珍珠所拼的珠花,耳铛是羊脂玉所雕的铃兰花小坠子。这些东西都是南宫辰轩为她准备的,甚至连脖颈上的羊脂玉锁片上都雕着做工细腻,栩栩如生的铃兰花。

月儿为慕容娇娇梳妆完毕,又从锦瑟所捧的托盘中取了一个外镶蓝宝琉璃,四边纯金抿边,上捧南海珍珠的明黄底座锦盒,慢慢的打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对色泽晶莹剔透,玉质温润饱满,在晨曦中闪烁着柔白光泽的羊脂玉手镯。

慕容娇娇曾经也有一对白玉手镯,那是六年前她刚入宫时,南宫浩风册封皇后之时所赏赐的。那样的玉质已算是上乘中难得一见的,但是眼前这一对,却更若凝脂一般,所以慕容娇娇当下就明白这不是自己当年所得的那一对,而是南宫辰轩特意给她做的。

月儿看了看慕容娇娇淡漠的神色,也猜测不出她心里的喜恶,便取了一只出来,笑道:“小姐,这是皇上收集了大周国最好的羊脂玉料,特意请宫中技术精湛的玉匠为您雕琢的一对白玉手镯,看在皇上的一份心意上,您就戴上吧”,说完,有些忐忑的套在了慕容娇娇纤细的手腕上。

一对手镯,就似一对枷锁一般戴上了慕容娇娇雪白的皓腕上,顿时令她的肌肤都散发着通透的光泽,锦瑟见了,也赞叹起来:“人说纤纤玉手,奴婢以前一直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见皇太后戴上这对手镯才明白。”

月儿浅浅的笑,有些不敢看慕容娇娇的眼,径自去捧了鞋子为她穿上,随后搀扶她起身。慕容娇娇垂眸不语,她缓缓的踏出了寝宫。

今日,南宫辰轩将早膳摆在了清台,因为今日风不大,天气亦是晴朗暖和。慕容娇娇来至清台时,只见他闭着双眸,用手抵着额头坐在案几前,那对剑眉紧紧的蹙起,似有无法言表的烦躁一般,整个人也都染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沉郁。

慕容娇娇拖沓在地的百褶罗裙发出细微的声响,但却惊动了冥思的南宫辰轩,他慢慢的睁开双眸望向她,眼神依旧漆黑深邃,但是却带了其他的不明的情绪,他看到慕容娇娇一身碧色,也戴上了他所送的首饰,目光在看到她手腕上的铃兰花手钏和白玉手镯时,薄唇微微抿起了笑意,却未起身迎接她,好似他害怕自己一起身,靠近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拥她入怀,而被她的拒绝伤害一样。

慕容娇娇看着他眼底的深邃和薄唇上的笑意,心口突然有些窒闷,因为在她看来,他此刻的样子就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满身暴戾和痛苦。

慕容娇娇走到他身前坐下,看着桌案上的早膳,垂下眸子,抬手拿起筷子便开始吃,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南宫辰轩则也没有开口,只是挟了一些她平日爱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低哑的声音有些疲惫:“听月儿说,你很喜欢吃山间的野菜和鹿肉。”

慕容娇娇的手僵了一下,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碗中的菜,随后默不作声的慢慢吃下。

“朕明天要回宫了。”两个人相对无言,但在慕容娇娇早膳用完之时,南宫辰轩突然沉声说道。

慕容娇娇一怔,抬头望向南宫辰轩,只见他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她,虽然极为冰冷,但薄唇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道:“我不想逼你,但我如果再这么继续待下去,一定会发疯。”,他说道最后,声音十分生硬。

慕容娇娇长睫颤动,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头的混乱,她只淡淡的道:“朝政要紧,皇上应该回宫去了,哀家这里皇上不必担心。”

南宫辰轩闭上了双眼,没有因为慕容娇娇刻意称呼自己为‘哀家’而震怒,而是低哑的道:“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随之顿了顿,睁开眼看了一眼天色,又笑道:“今日天气晴朗,是狩猎的好日子,不如母后陪朕一同去山里狩猎吧。”

“春天是万物孕育的季节,不宜狩猎,皇上若是想尽兴,还是等秋猎吧。”慕容娇娇缓缓的说道,是推托,也是事实。春季万物滋养孕育,这也是为何皇室规定每年秋后狩猎的原因,春季的动物一旦碰触便是一尸数命,而大周国皇族又是信奉佛教的。

南宫辰轩神色微沉,脸上的笑意终究还是挂不住了,他顿了顿,但只是轻微的叹息了一声,随之起身走到慕容娇娇的身前。慕容娇娇顿了一下,有些闪躲,但他却执意的握起了她躲藏的手,紧紧的捏在掌心,随后拉起她起身,脸上又恢复了之前俊美的笑意,道:“那就陪朕随意走一走吧,朕也想好好看一看母后,免得以后思念的时候无所寄托。”

慕容娇娇的心似被狠狠的拧了一下,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自己却似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了,她抬眸凝视南宫辰轩,阳光下,他的军容虽然炫目,但是她依旧能够看得到他温柔笑意下隐藏着压抑和疲倦。他明天就要离开了,她不必再藏躲防备,不过只是今日而已……长睫微微轻颤,她缓缓的道:“去哪里?”

南宫辰轩笑了,似乎极为欣喜,他拥住她的身子上前,冰凉的吻印在她的额前,随之就退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深深的凝视她,握着她的手更为紧密,他道:“去山下吧,我想再看一看那里的铃兰花”

慕容娇娇不语,微微的扯动唇角,算是同意了。

山脚下,延绵深长的青石山道幽幽静静,只有满林的鸟语花香铺设萦绕,山林中,阳光普照,绿叶蓬勃,生机怏然。郁郁葱葱的花草盛开得愈发恣意,五月和六月的终南山,是一年四季中最美,最有生机的时候,不似初春那般稀疏,也不似夏日那般无力,更不如秋天的萧条零落。

半山腰的山谷中,茂密的树枝在触目所及的的地方编制成了一道密集的天网一般,遮掩住了阳光,每当烈日当空之时,阳光穿透进树林中,散落在草地上,便是遍地破碎的银光,若是夜间的露水未曾蒸发,那么更是五彩霞光,光彩夺目。

迎面吹来的暖风带着花香,阳光缓和的照在身上,耳边是清脆的鸟鸣,眼前嫩绿艳红,一切如似画中。南宫辰轩紧紧的握着慕容娇娇的手,与她一同走进那树枝密集的地方,脚下,一片片如雪覆盖一般的铃兰花正在风中摇曳着那不会发出声响的铃铛,只有沙沙的声响。

慕容娇娇看着脚下的细碎花骨,她那一身碧色的罗裙和长袍几乎与这美丽的景色融为一体,她不由得缓缓轻笑,而耳边却传来南宫辰轩低沉的赞美:“你笑起来真美。”

慕容娇娇怔住,她转头望向南宫辰轩,而他立刻倾身上前,环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身,吻上了她的红唇。慕容娇娇身子僵住,但却只能任由他辗转缠绵的吻着,不能反抗。

慕容娇娇紧闭着双眼,感受着他似吞噬自己一般的气息,素手不由得抵在了他的胸前,而南宫辰轩却似一旦触碰到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般的掠夺索求着,大手穿插她柔软的发丝中,将她压向自己,而后轻哼了一声,将她的身子压在了碧绿柔软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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