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心探头探脑的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正陷入沉默。
方永年不说话,她妈妈也没说话。
“那个……”洗干净之后,她有小半张脸肿着,手肘破了,膝盖也破了,穿着棉布裙子站在那里,怯生生的。
方永年和刘米青同时看向她,同时皱着眉。
“我就是有件事想确认下……”她赤着脚跑到客厅,蹲在了方永年面前。
方永年从她出来后就一直盯着她,她走近了,他直接伸手把她的头发撩起来看了一眼。
“他们还扇你耳光了?”声音冷的让人打哆嗦。
陆一心长发披着的耳朵边上,有个很清晰的五指印。
“这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刘米青直接扑了过来。
陆一心刚才洗澡之前太脏了,洗的时候又一直被她打岔,她都没注意到这个五指印。
“我不记得了。”陆一心回答的很敷衍,她避开她妈妈想要细看的手,注意力都在方永年的腿上。
她明明记得他去派出所的时候,穿的是灰色的运动裤。
现在怎么换成平时的西装裤了。
“你的接受腔是不是带歪了?”她皱着眉。
她在他裤子上看到了血渍,刚开始以为是她脚底板的,可是刚才洗完了澡她检查了一遍脚底板,只是蹭破了皮,袜子上面有一点点红色,绝对没到她看到的那个程度。
“你的手也很冷。”她捏着方永年的手。
他手心惯常的都是暖的,现在手指冰凉,手心也没什么温度,甚至还有点潮湿。
“你不会幻肢痛了吧?”她眉头拧的更紧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方永年都不敢去看刘米青的表情,“医药箱我拿过来了,伤口消毒完再睡。”
他站起身,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再留下去,他会想吻她。
他这一个晚上都想要确认她到底伤在了哪里,她怕不怕,她晚上一个人敢不敢睡。
但是因为她父母在,他一直忍着。
可是这丫头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他接受腔带歪了,发现他换掉了那条带血的运动裤,发现他身体有些不对劲。
她那天晚上在走廊里掏出来的,确实是她的心。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陆一心仍然牵着他的手,“俞含枫挺抠门的,这屋子装修的隔音效果不好。”
习惯性的带歪跑题,这一次,方永年却发现,她只是有些紧张。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觉得,方永年还可以做的更好?”她看着她妈妈,眼睛红红的。
刘米青的眼睛也红红的。
“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还愿意对亲近的人好,他还愿意维持着表面平和,他甚至还陪着我爸在制药,为什么你们还觉得不够?”
这句话可能是她疑惑了很久的问题,问得时候一叠声的。
刘米青张着嘴,哑口无言。
“我知道,他如果只是方永年,你一定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还记得她妈妈夸方永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