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沉默了一下才道:&ldo;摔伤的。&rdo;
宓琬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只道:&ldo;到了平城之后,去不归堂找李家大夫看看,李乔医术很好,或许会有办法。&rdo;
&ldo;李乔……&rdo;郭怀沉吟了一会,&ldo;你说的,可是御医李乔?&rdo;
&ldo;他现在已经不是御医了。&rdo;宓琬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打着哈哈道,&ldo;啊,巴里真重。&rdo;
香雪回来后,也带回了李乔到不归堂的消息,而且,如今他们用传信鹰传信,消息传递得快得多。
郭怀的眸子闪了闪,&ldo;你,到底是谁?&rdo;
宓琬不敢走远,寻到一处差不多的地方,便将巴里放下,从郭怀手里接过山竹,亲了一下它额上的&ldo;&rdo;形纹,抱在怀里顺毛,不怕死地道:&ldo;郭世子这个时候,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rdo;
她弯着眉眼,笑意盈盈。猫儿似有察觉,紧皱着的眉头放松起来,下拉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郭怀似乎也有些懊恼,&ldo;枝枝不会让我出来,我在那里待了近一年,你是第一个来说要带我走的人。&rdo;
&ldo;所以,你是因为急着要离开,又觉得我是一个女子,即便有害,也不会对你有太大的危害?又或者,你还有其它的想法,觉得只要离开了阴魂岭,便自由了。&rdo;
郭怀没有否认。
宓琬笑着,继续道:&ldo;其实,你猜得也没错。我不会害你,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多心力去救你们了。至于我的身份,你别问,因为我不想告诉你。以后,你总会有机会知道的。自由,你会有的,但我要看着你到真正安全的地方。我的计划,是将你送到平城……&rdo;
微微顿了一下,&ldo;……门口。&rdo;
郭怀敛了一下眉,她似乎有意不想进平城。
&ldo;你是北狄人,却知道不少天德的事。&rdo;
&ldo;没错。&rdo;宓琬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防备,&ldo;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甚至知道因为你们被人算计困在阴魂岭中,郭英独守北川,大大小小打了多少场仗,身上受了多少处伤,有多少次差点丢了性命。包括一年前,他不肯放弃你,差点死在阴魂岭中。昏迷一个多月。回到京城不过几天,便又急急回到平城镇守北州。&rdo;
她抬眼看向郭怀,&ldo;你还想知道什么?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我知道的,也不一定能说,不一定想说。我劝你,还是等到了平城,见到了你信任的人,想问什么再问。&rdo;
郭怀眯了眯眼,&ldo;你对郭英很了解。&rdo;
宓琬想说:&ldo;能不了解吗?&rdo;
终是动动唇,变成了,&ldo;他是北狄人眼中的杀神,达尔带的人,在他手中没留下一个活口。北狄人谁不了解他?&rdo;
&ldo;他能杀了达尔?!&rdo;郭怀的注意力,被这个大消息给吸引了过去,变了脸色,&ldo;北狄第一勇士!当真?&rdo;
&ldo;嗯。&rdo;宓琬移开视线,&ldo;但这样的话,不要当着巴里的面说。达尔,是他的岳父。&rdo;
&ldo;……&rdo;郭怀来不及表达出骄傲和自豪便瞪大了眼,&ldo;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rdo;
&ldo;我说了啊,因为我欠了郭英一个大哥。&rdo;她笑嘻嘻,&ldo;顺便,也让你欠我一份人情。他日,或许我会有求于你也说不定。&rdo;
&ldo;你想要我做什么?&rdo;郭怀听她这么说,反倒放下心来。有所诉求才是正常的。
&ldo;不知道,想到了再说。&rdo;她不想再和郭怀谈下去,岔开话题,&ldo;你饿不饿?&rdo;
&ldo;我还没答应你。&rdo;
宓琬却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看了看周围,&ldo;夜里会有兽群出没,我得去捡些柴火。你看着我。我若是快要脱离你的视线了,便叫我一声。&rdo;
郭怀面色不佳,语气也不佳,&ldo;我为什么要看着你。&rdo;
&ldo;你不看着我也可以。&rdo;宓琬笑得有些坏,&ldo;巴里醒来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必然会丢下你去寻我,届时你一个人在这茫茫不见人烟的天地间,不能行,寻不到食物,没有火堆相护,能撑到几时?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呢。&rdo;
郭怀被她的话噎得黑沉了脸。
宓琬一面向远处行去,一面不怕死地继续道:&ldo;郭家人做白眼狼,我也不是第一瞧见,给人下个跪,就好似能将所有的事情地都一笔勾消了一般,逼迫人做所有的事情一般。平心而论,跪一下,真不值几个钱。更何况,你。&rdo;跪了得吗?
她回头打量了郭怀一下,笑了一笑,没有再多言。
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透。
分明想将过去的事情忘个干净,想不去在意郭北川以跪相逼之事,可带着怨气的话,便这么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她垂着眸子走向远方,说到底,心里还是怨着的。当时郭北川的那一跪,让她又羞又恼,气血冲头,觉得无颜见人,仅剩的一点勇气便用来提出想要见郭英的要求,还被拒绝了。
听到郭怀的怒叫声,宓琬才反应过来,自己险些走出他的视线。
自嘲地笑了一下,终没让他再叫第二次,不敢走太远,走几步,便回头确定一下他的位置。也没有再多想,只是估摸着柴火的量差不多了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