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是在挣扎,许是在犹豫,总之,许久许久
&esp;&esp;他终于有些等不下去,只叹一口气,背对着卧室里的人儿:“今晚,我回公司睡,你好好休息吧!”
&esp;&esp;声落,他移步要走,才刚刚迈开小腿,盛安琪已自卧室内急冲而出,又一次紧紧扯住了他的手:“尹航,别走!”
&esp;&esp;“怎么了?”
&esp;&esp;“陪陪我,就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就好,行吗?”
&esp;&esp;以前,每当她大受打击,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求他陪着自己。就像‘闺蜜’一般,她在床上睡觉,自己旁边守着,一守就是一整夜。他从未曾的抱怨过什么,只是奇怪她的行径,直到今天,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美好的可能。
&esp;&esp;“当然行,只是,你,可以吗?”她的行为,令他不得不担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立场,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不愿亲手伤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esp;&esp;“嗯!”默默地点着头,盛安琪的眸间有泪。
&esp;&esp;轻抬起手指,他帮她试净泪水,只是心疼道:“别太勉强自己,真的。”
&esp;&esp;“尹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esp;&esp;“我欠你的不是吗?”
&esp;&esp;“呜呜”
&esp;&esp;她终于哭了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盛安琪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委屈。她怎么就是做不到呢?为什么,为什么?
&esp;&esp;她不想听到他总是欠她的,欠她的,她想要他真心真意的留在自己身边,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对一个普通女人一般的爱恋。可是,她明明很努力了,可自己就是做不到献出自己,她很无力,只能放声大哭,连带着将那二十年的眼泪,也一起渲泻而出。
&esp;&esp;缠着他的腰身,她哭得就像个小孩子,已穿上衣服的她,已不那么害怕他的靠近的,这么紧紧的拥抱,反而更像是怕他逃走了一般的惶恐。她凄凄切切地哭着,泪水糊花了她的脸,也糊湿了他原本就已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衬衣。
&esp;&esp;“安琪,别哭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的,我保证。”
&esp;&esp;他的保证,不但没有安抚下她的紧张,却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她举起手,一下一下捶打着他的胸膛,每一声的闷响传来,才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安慰,她就那么虐待着他,也虐待着自己的心。
&esp;&esp;“尹航,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怕,我怕呀!”
&esp;&esp;“别怕,有我呢!”
&esp;&esp;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年幼的孩童,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心痛。
&esp;&esp;对,心痛,痛到无以复加的痛。
&esp;&esp;“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你的话,该多好,呜呜”
&esp;&esp;她又哭了,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流水,一滴滴淌过他的心口,他忍不住喉头一紧,艰难道:“你想,和我吗?”
&esp;&esp;“我怕你听了后,就再也不要我了。”
&esp;&esp;盛安琪哽咽着,双手将她的腰身抱得更紧,只是紧紧埋住头,在他的心窝来回地蹭。
&esp;&esp;“不会的。”
&esp;&esp;衬衫已湿,滑滑地贴紧了他的心口,慢慢地随着温度而变凉。他仍在拍着她的背,只是更加温柔,更加小心。
&esp;&esp;“你要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
&esp;&esp;“”这份承认,他早就应允。每一次她重新提出,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笃定,可是现在,他却终于犹豫了。
&esp;&esp;“尹航,答应我,答应我。”
&esp;&esp;她央求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那种仿佛要失去一切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罪不可恕,他挣扎着,终还是无力地叹息:“好,我答应你。”
&esp;&esp;夜,静寂。
&esp;&esp;人心,浮沉。
&esp;&esp;静倚在他的肩窝,盛安琪倦曲着身体,眼泪已干,只是,那份难以抹灭的痛意,深入骨髓,仿佛已抽了她体内所有的气力。像是曾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她们相拥入眠,什么也不做,只那么紧紧依偎着,互相取暖。
&esp;&esp;终于,她似已鼓足了勇气,慢慢地,平静地开始诉着那深埋在心底近二十年,却一直不敢再碰触的旧事。
&esp;&esp;“爸爸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我。妈妈为了让我有个幸福的童年,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居家陪我。这一陪,就是四年,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年,我刚好八周岁。”
&esp;&esp;盛安琪很少会担到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听到这么一次。对于她母亲的消息,萧尹航曾经也试着去打听,只知道,她不过三十多岁就得了很重的病,从发病到去世,也不过个月的时间。一个八岁的孩子,乍失母爱,这种感觉,他非常能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