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些月,南妩姑父的判决书要下来了。
眼见南家这个年横竖是过不太好,他在这里,总还是南妩的一点安慰。
所以,年前,走不开。
梁君诺自不忘问,“那,哥,你从我这拿到不少违约金,我也吃到苦头了,这回,你……”
“知道错在哪?”
“知道。”梁君诺正襟危坐,老实道,“三点。一,我决策失衡,太重视与公司的合作,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结果篮坏蛋打。二,从哥这挖的墙角质素不高,总体而言,不够成熟,在舆论里不占优势地位。三,选错打击目标!”
梁四先生一笑,“你倒是明白人。”他料到梁君诺会来,抽屉里备了张请帖,“把你的毛染回去,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赶尽杀绝,那是对敌人,血缘之亲,梁四先生终究是舍不得下狠手。
“订,订订订……订婚!”
最后,沉浸在震惊里,梁君诺恍恍惚惚离开公司。
晚宴低调举行,设在一处花园饭店,请的全是亲朋好友,似个家庭聚会。
南妩穿件雪青色抹胸小礼服,后来被梁四先生以布料略少为由,加了身薄纱小开衫。
梁君诺染回黑发,搭衣的风格规规矩矩,也没见大金墨镜,不过自他在进门处见到,便觉五雷轰顶,深感入套太深。
“四嫂,四哥太坏了,你看上他什么。”
秦淮河正巧路过,扬着一张未睡醒的脸,喝口酒润润嗓,开骂,“像他这种人,有钱有颜有智商,特么就该孤独一生,好事都给他占了,像话么?”
两人一碰即合,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愤愤数落梁君白生平‘劣迹’。
“你们的意思是,我嫁给他实在太可怜了,刀山火海,万劫不复。”南妩适当为他们做总结,略有思衬,“所以……我应该逃婚?”
“对对对,他们就是这意思。”朱颜喝彩,唯恐天下不乱,“baby!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逃婚吧!”
原本侃在兴头,南妩的一句话,惹得梁君诺一默,秦淮河也一默。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散开。
笑话!怂恿梁太太逃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朱颜望着灯光酒水,泛起诗意的感慨,“哎,最近是结婚季么,到处都在办婚礼。我一颗□□,犹如被油煎火烹,萌动又寂寥!”
“你文采见长。”南妩由衷赞她,“还有谁要结婚?”
“陈佑儒和丁琼呀。”
她们聊了小会儿,梁君白母亲和继父陆续到场,南妩招待他们同自己父母坐一块。
宾客到齐,厅堂的灯光忽地一暗,只留一束光打在最前端的小舞台。
台面的景观墙缓缓垂下一副画。
画里飞沙走石,悬崖山壁,一对青年男女立在崖尖,简寥数笔,不粗不细的,而情浓之态赫然纸上。这两枚缩影,眼眉口鼻画得模糊,可合到一起,谁都能看出那是梁君白和南妩。
宾客间说笑声不绝,悉悉索索,两家的父辈们也笑起来,亲热攀聊。
南妩愣着看画,她以为梁君白在台后某处地方,耳后突然传来低喃。
“秦淮河这小子,是天生画手,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