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她,把南妩零落一地的面试资料、随身物品捡回包里。对于这些,事后南妩记得很模糊,以她当时疼痛之下的神智,这一段几乎是断片的。
最后的印象是,身体好像被谁抬起了,架上救护车。
临近四点时,秦淮河正在华东出版社办事,hr顺带跟他说声,他推荐的人没来面试。
“你老婆怎么回事,特么来不来,离约定时间过去三刻钟了,玩我咯?”
“不会吧。”梁君白看眼电脑屏幕的时间,“她提前一小时出门,还没到?”
“南妩手机没人接。”秦淮河捧着画册,“你赶紧联系她,别有事,回头给我个说法。”
结束通话后,梁君白关掉电脑几次拨打南妩手机,一律无人接听。
天色有些许暗了下去,梁四先生在窗台前来回踱步,手指呈焦虑时的惯性动作——弯曲着,不断轻轻点扣着手机壳。
在他逐渐失去耐性的时候,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喂。”他蹙眉,“是。”
仅不过简短几句开场白,梁君白已夺门而出,许多经过他身边的人看见,梁总拿车钥匙的那只骨骼漂亮的手正在打颤。
警察告诉他,南妩被人刺伤了。
警察说,有几处刀伤,腹部一刀比较深,但总体是轻伤。
警察口吻略带安慰,可梁君白仍听得胆战心惊。
好端端去面试,怎么遇上疯子了?什么叫几处刀伤?腹部那刀又深到什么程度?
还有,警察把这些称为轻伤?
去他妈的轻伤。
梁君白握方向盘的手稳不住了,对他而言,南妩伤成这样是极其严重的事故,根本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轻伤’能够安抚他的。
直行道前方发生三车追尾,梁君白的车子堵在汽车长龙后头,一点也动弹不了。
他连按数声喇叭,经他车身的路人被吓了大跳,直骂他神经病。
梁君白锤向侧边玻璃窗,“*!”
等他到达医院,南妩躺在急症室软垫上,伤口基本缝合好了,由于失血原因她脸色白惨惨的,仍在昏睡。
梁君白撩开她额前刘海,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没有发烧,他张开手的瞬间,手心里沾满潮腻的冷汗。他搓了搓手,把汗轻轻揩掉。到底有多久,他没这么紧张过了?上一次手掌心发凉生汗还是十多年前,母亲提行李走出大门,箱包的轮子碾过突起石子,寒夜里发出吱拉吱拉的响声。
他登高台,双手把着栏杆,末了临放开时也是一手的汗。
而梁君白毕竟是梁君白,手心里的汗不会让人看见,那他的慌乱恐惧自当不会视与人。
他办理完南妩的入院手续,几个警察找到他,想要了解些情况。
“伤她的人叫周子茹,是她之前公司的同事,他们之前产生过冲突么?”
“之前公司?”梁君白似有所想,“熟食加工厂?”
“对,他们有过什么矛盾你知道么?”
梁君白说,“应该没有,南妩没提过,而且她很少跟人结怨。”
他不认识周子茹,便只提到一句,“如果是那间食品厂,倒有件事。它被媒体曝光食品安全问题,受到食药监局的查封,当时南妩向报社提供了重要线索。”梁君白敏锐嗅闻到事情的起因,就问,“周子茹现在是做什么的?”
“换了几份工作都做不长,现在是一家餐馆的服务员。”
警察对周子茹的初步了解有限,仅握有她个人资料,至于动机及细节,还要等南妩醒来再做笔录。
“周子茹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她不会再出来伤人,你放心吧。”临出医院前一个年轻警察这么说。
他大抵是看梁君白面无神情,好意宽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