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水位没有下降,却听到了外面大型机器的轰鸣声,白术在二楼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也认不出是什么机器,只是那机器类似收割机,一路走过来,凡是碰上的老鼠全部卷进了机器里面,显然不止白术这一家发现了机器,村子里不少村民都打开窗户,忍着腐臭味对机器的方向大声求助。
不过显然机器的真正目标是老鼠,来来回回清了几次,路上基本看不到老鼠的痕迹了。
机器走了以后,下午又来了几两大型面包车,而且都是那种底盘特别高的,从里面跳下了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人,手里拿着最原始的捕捉网和收集袋,开始去捕捉被机器遗落下来的老鼠们。等道路上的漏网之鱼抓干净了以后,又开始挨家挨户的去抓。
有的人家等老鼠被清理干净了,站在窗口对着那些捕鼠人求救,带着厚重头盔的捕鼠人没有回答,只是摇摇手拒绝。
抓过老鼠的地方都被撒了厚厚的一层石灰,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驱疫的,捕鼠队一连忙了三天,等村子里的老鼠基本干净了以后,水位也下了一半,一些村民们穿着雨靴已经可以出门了。
等老鼠抓干净了,随后到来的便是救援队。显然在这些队伍是按照地方有序的进行救援的,只是这里比较偏远,所以救援队来得晚了。
最先救援的就是那些地势较低,甚至房子之前被洪水埋没一半的人家,而既然房子被埋了一半,里面人活下来的可能也是十分微弱的。
白术和封韩都出门协助救援了,印象最深的一家三口父母都死了,尸体已经被水泡的发涨甚至腐烂,究竟是饿死的还是淹死的已经无从查证了,只有那个十个多月大的婴儿被放在大澡盆里,房顶被定了钉子挂着好几个饮料瓶里面装满冲好的奶粉,一根管子连同所有饮料瓶,向下垂的部分中间被掐住一半,奶水向下流的很慢,三秒才会滴下来一滴,而管子的另一头就在婴儿的嘴边,婴儿就靠着这三秒钟滴下来一滴的奶水,一直撑到了现在。
白术无法忘记打开门那一刻的震撼,所有进来救援的人眼睛都红了。无法想象,这对夫妻是如何在面临死亡的情况下给孩子准备了这样一个维持她性命的生命装置。
白术看着饮料瓶中剩余的奶粉已经开始沉淀,婴儿却还叼着软管等待着下一滴的奶水。孩子太小不会表达,但是那份对活着的执着,足够震撼人心。
白术刚要拖着澡盆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
&ldo;封韩!快用手机拍下来!&rdo;这是婴儿父母死前留给孩子的最后礼物,一定要留下个纪念!
封韩回过神来,忙拿出手机先是拍了几张照片,随后还录了像,白术将澡盆拖出来,随后又回头将顶上的那个简单的装置拆下来。
婴儿父母的尸体被解放军放进了袋子里面运出去,现在的情况火葬很困难,土葬更不切实际。
村子里总共死了二十多人,有的是淹死的,更多的却是病死的,而其他还有三十多名鼠疫患者,救援人员现在已经没有条件全部带走了,只是下发了一部分治疗、预防的药物就走了。
封韩和白术二人再次忙碌起来。救援人员给的治疗抗生素有限,根本不足以治疗所有人,没有办法,也只能求助于中医,因为中医药材白术这里还是可以满足的。
现代年轻人对中医的相信力度有限,村里一致决定那些西医药物全部给得了鼠疫的年轻人用,老人再去用白术的中医。对于这样的决定二人都没有什么异议,每天都忙碌于患病人家。
鼠疫的可怕不单是它的致死几率,还有那恐怖的传播能力,一开始病例只有三十多多厉,天的功夫就涨到了五十多人。
村子里的人人人自危,那弥漫不去的绝望哭声再度笼罩在村子上空。
那个婴儿一直养在白术家,她只有一户亲属,那家人有人患病自顾不暇,村子里其他人更加不可能在这种世道去收养一个拖油瓶。
婴儿家里还有三罐没有开封的奶粉,加上白术自己家里的军用奶粉,应该够喝很长时间。
那天婴儿刚被就救出来的时候身下全是排泄物,还是现去找养过孩子的女人帮忙收拾的,而他原本的衣服已经比脏水泡过了,怕传染瘟疫是一方面,那水还是泡过她父母尸身的水,怎么也不能再用在孩子的身上。
出诊的时候看谁家有孩子都说一声,毕竟婴儿的衣服只要孩子长大了基本就没用了,谁家有小衣服都会记着送过来一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