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见到过寥寥数次,还是跪在院中,听得并不真切。
又想到了韩锦安,那一副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样子,却能把人震住,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有样学样地,斜眼轻蔑的扫了一眼那几个妇人,冷声道:“这么大的一个柳府,还能缺你们这点子工钱不成?眼皮子浅的东西。”
可她忘记了,韩锦安嚣张因她有实力且占理,而她……只是虚张声势,理亏的一方,而且面对的人也不一样。
她和那些闺秀们要脸面,有分寸,而这些妇人,战力强悍为人泼辣,脸面倒是排在后面。
“我呸,还我们眼皮子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打量着咱们不知道?”一个妇人,直接对着柳梦儿的方向啐了一口浓痰,直接开撕。
“哎呀,可不敢这么说,人是大小姐,你再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小心掌你嘴?”另一人接过话头,话是这样说,可她的眼神却说明一切。
说完兀自和另外几人笑成一团。
笑声回荡在厅中,如同凌迟之刑,柳梦儿紧咬牙关,身板挺的直直的,目光坚定,努力控制住脸部冷傲的表情。
那妇人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那一声声贱蹄子,臭婊子,孽种,下贱胚子也不知骂的谁~咱们这些粗人皮糙肉厚,可当不了……哈哈……”
说完又毫无顾忌地笑起来。
柳梦儿再也忍不了,恼羞成怒地举起手来,想要抽打那妇人:“贱奴妇,你敢……”
“不敢?我们是奴妇,你又比我们高贵到哪里?”那个妇人抓住柳梦儿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她,另外一只手也举了起来,柳梦儿看着那粗糙发黄的手掌,立时吓到花容失色,忙用袖子把脸遮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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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这张脸皮是她最大的依仗,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妇人扯着她的胳膊继续羞辱:“怎么不打了,我的大小姐,你倒是让咱们见识见识大小姐的威风啊?”
柳梦儿既愤怒又害怕,眼神不住地望向门外,小梅去了陈府怎么还不回来。
另一个妇人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仿若知道她的想法,“还在等你的丫鬟呢?你睁眼看看,这个院里前前后后的,哪还有一个陈家王家的奴才,都跟着夫人回登州了,独独留下你一个,明摆着,把你当成破抹布,丢了!”
这些人原先还不敢如此放肆,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陈家王家的人都没再回来,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柳梦儿做着当家做主的梦,对着她们这些人耍了几天威风。
到了发工钱的日子,却是一拖再拖,她们就知道这柳小姐被人当抹布给丢了。
对于她们这些在底层挣扎的人来说,银钱就是她们的底线,正经主子在时,她们尚且要争上一争,况且这个笑话般的大小姐。
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最后的恶语相向,她们把陈婉卿苛责她们的仇怨,也撒在了柳梦儿身上。
“胡说八道,父亲定会回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柳梦儿恍然间想到了父亲,那个在家里和她的生活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父亲。
那些妇人经过她的提醒,似乎才想起那么一个人,虽说不顶事,但好歹是个秀才公。
她们正考虑要不要放过柳梦儿时,小梅赶了回来。
“放手,反了天啦,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这么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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