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只顾淫乐,全然把她这么大一个人当透明的,汪晴气得头顶冒烟,一把将那女人扯开,骂道:“朱子善,你当众宣淫,简直不知廉耻,是我这么傻才会有愧疚感,我告诉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不对,是我和你,互不拖欠。”
朱子善自顾自地喝着酒,不痛不痒地任由她骂个痛快。汪晴骂得没趣,推开那挡路的女人,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了。
“汪……”林婉玗看她气得不轻,赶紧跟上,可朱子善脸上随后染上的苦涩却尽收眼底,踌躇片刻,还是追出去了。
“公子想让奴家如何伺候?”碍事的人走了,那女人复又往朱子善宽敞的怀抱里依偎,丝毫没有留意到那张英俊的脸上乌云密布。
“滚。”简单的一个字打断了那女人的献媚,可她仍在迷糊中未能回神。厌恶怀中俗气的香艳,朱子善咬牙重复道:“我让你滚。”
回到西苑的时候,寂静的廊道里整整齐齐地站着十余名护卫,沈静言一步步向前,意料中地看到了负手而立,等在小亭里的皇太子。
“沈小姐,殿下恭候已久。”苏阡陌恭敬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沈静言瞥了眼仍然背对着自己,纹丝未动的人,苦涩一笑,随即举步向前,躬身行礼:“参加皇太子殿下。”
“冷静了这么久,清醒些了吗?”
“我一直很清醒。”
“清醒吗?那你刚才去哪了?跟谁在一起?”皇太子终于转过身来,可眸色中尽是森寒。沈静言不由自主地从心里发出颤抖,可是很快便恢复了镇静,语气强硬地回道:“我爱去哪里,爱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向你交代。”
宽袖下的拳头紧了紧,皇太子走近几步,不容逃避地把她困在柱子和身体之间,一脸阴霾地问道:“那你是希望你自己解决,还是本太子替你解决?我的准太子妃。”
“真正需要解决的,是你和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指甲刮在柱身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另一只手的力道也同时加重,似要拧断那纤弱的手臂。沈静言痛得咬牙,却不甘示弱:“我非常清楚,我未来的路,我真正想要的,我都看清楚了,想清楚了。”
“你未来的路由不得你选择,你只能是我的太子妃,你想要的也只能是我给的。”
“你错了,我可以,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想要的不是你给的,而是我自己选择的。”看着沈静言眼神里的倔强,皇太子烦乱的心头流连着挣扎,放低强硬的语气,无奈道:“小言,胡闹也该有个分寸,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偶尔卸下你这身傲骨,当一个温顺的小女人?”
“等你明白我不是在胡闹的那天,等你懂得如何去尊重我的爱的那天,可是,不会有那么一天了。”沈静言话里的决绝,让皇太子心里生出了害怕。挣开那桎梏着自己的胸膛,沈静言接着说道:“上次你离开温州的时候,我骑着马追到了城外,可是我却没有叫住你,我站在山顶上看着你,直至你消失在视线内,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们之间早已不复当年,你不再是那个全心全意爱我护我的大哥哥,我也不再是那个无条件爱你的小女孩,我有了贪婪,而你却给不了我那样的贪婪。”
“你始终不相信我的心。”
“我曾经相信,可是这样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爱,这些年来,你只顾你的权势地位,我的心在疼,你知道吗?你在乎过吗?”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带着心碎的声音。皇太子轻柔地替她拭去,万般珍爱地把她拥入怀中,承诺道:“我知道我辜负了你,可是我会最尊贵的一切补偿给你。”
“对我而言,最尊贵的不是那太子妃的头衔,而是你曾经给我的那颗纯净的心,如今的你给不了的那颗未染功禄,唯我而已的心。”圈在背后的手收紧再收紧,皇太子挣扎片刻,阴沉着声音说道:“你和他之间,我可以不计较,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还是那一句,我不可能放你离开,就算禁锢,我也要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所以你最好马上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错了,我和他之间,你阻止不了,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这是用你的恨,赌我的爱?”
“是。”毫无迟疑的回答述说着沈静言的决意,皇太子踌躇片刻,终是拂袖而去了。蒙面人一如既往地伫立在阴暗的角落里,冷笑道:“想不到殿下竟也是情痴,真是枉费我大费周章地潜入太子宫去通知您了。”
皇太子停下脚步,回道:“即使千军万马,对你而言也形同虚设,太子宫的那些守卫能难得到你吗?”
“殿下身边的苏阡陌可比千军万马还要难缠呢!”蒙面人往苏阡陌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说道:“更何况还有一个慕容熙在幕后操纵?”
“场面话就不必说了。”皇太子转身看向蒙面人,神色森寒地警告道:“我不管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小言的事,你最好别沾手,不然,本太子能让你站在这里,同样能让你躺在这里。”
蒙面人唇角上扬,不置可否的笑容里透着危险。皇太子眉头紧蹙,正想再晓以利害之际,他却开口了:“殿下不必紧张,我不会对您的太子妃怎么样的,我保证有我在的一天,她必定毫发无损。”
一阵寒风吹过,蒙面人再一次消失在黑夜中。苏阡陌本就皱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劝谏道:“殿下,此人居心叵测,断不能用。”
“到底是他利用我,还是我利用他,要走到最后才知道。”
翌日清晨,楚修和阮宜轩并肩走在宿舍的廊道上。楚修一如既往地哈欠连连,阮宜轩则是不停地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孟越风孤身一人出门,楚修随即走上前去,问道:“怎么没看到宇文颢?”
“昨晚喝得太多,吐了好几次,现在还睡着呢!”
“我也很想睡,可是头痛死了,有没有什么解头痛的良方?”阮宜轩一脸苦哈哈地问着,楚修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啧啧道:“兄弟,你真得练一练,几杯酒都能撂倒你,说出去多丢脸啊!”
“哪里是几杯啊,我被宇文颢灌了整整一坛好不好?说到底都怪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知道跑哪去。”
“是吗?我记得我也喝了很多的。”楚修煞是认真地回想着,忽然传来‘砰’的一下瓷物落地的声音,吓得他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阮宜轩也吓了一大跳,对着一墙之隔的小院埋怨道:“一大早的,谁摔东西啊?不是干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