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安,宋明喻随即展臂把她拥入怀里,倾诉道:“静言,只要你爱我一天,我的心就不是苦的,我们的未来,我们一起来赌。”
“宋明喻,其实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也会害怕失去你。”
“傻瓜,我所认识的沈静言可没这么容易屈服,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你说的,相信我,不管前路如何,爱你,我无怨无悔,即使今生无缘白首,那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沈静言眼底的彷徨褪去,忍住夺眶而出的泪花,回道:“好,不管前路如何,我们在一起一天,那就幸福一天。”
夜已深,皇宫内院的回廊里,皇太子正眺目远望,紧锁的眉头写满了解不开的烦恼。杜敏越过层层守卫,恭敬地行礼:“杜敏参见皇太子。”
“她的近况如何?”
“回殿下,沈小姐和宋明喻举止亲密,有违礼教,即使在我们面前也不曾避嫌,近日来坊间的流言裴语颇多,属下认为不该纵容。”
“这事我自有打算,退下吧。”皇太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慕容熙让侍卫退后到十步以外,自己尾随着跟上。夜很安静,回廊很长,更显烦恼沉重,皇太子走了好长一段路才问道:“慕容,宋明喻这个人,你怎么看?”
“若是出身贵族,他绝不会比我差。”慕容熙从来不是妄自菲薄之人,能让他如此称赞,可见此人不简单,皇太子眉宇间的忧愁更甚了,又问道:“小言呢?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属下的愚见是早日完婚。”
“她的性格倔强得很,你不是不知道,早日完婚也得她愿意上花轿才行。”
“殿下只需给沈家庄施压,圣旨一下,这十六人大轿,沈小姐纵使不愿意也得上,至于夫妻间的感情,大可婚后修补,就看殿下是否愿意用这样的手段迫使沈小姐屈服。”
“若是这样,我早把她绑回来了,哪里还会由着她在外面胡闹?”
“那么殿下有否想过放手?江山和美人,如果只能择其一,殿下会选哪个?”话音刚落,皇太子骤然停步,语气坚定地回道:“慕容,我不会只择其一,江山,我志在必得,小言也是。”沉思片刻后,又道:“把明天的事都往后推吧,我想出宫一趟。”
“是。”
咚——咚——咚——
解放的钟声传来,一天繁重的课业终于结束了,学子们三五成群地走向东苑的正门口。蒋若翩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本来十指尖尖,现在都变得红红肿肿的了。
“我看看?”沈静言看她一直哭丧着脸,随即拉过来一看,点头道:“还好,没破也没烂。”
蒋若翩愤愤地把手抽回,埋怨道:“还说风凉话,十指连心,那几根线都快折磨死我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总是弹啊弹的都弹不腻。”
“那叫琴弦,音乐可以陶冶性情,等你学会了,你也会喜欢的。”
“我才不会。”话音刚落,楚修便从旁边冒出来了,八卦道:“不会什么?”
蒋若翩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假笑道:“不会像你这么三八。”
“我这怎么能说是三八呢?我这叫关心,关心,你懂吗?”楚修极力辩护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打打闹闹的甚是热闹。沈静言也不禁被他们逗乐了,可是突然映入眼帘的人却让脸上的笑意顿然消散。
“小言。”素衣打扮的皇太子少了几分庄严,却多了几分文雅,脸上温和的微笑一如当年。蒋若翩和楚修霎时安静下来,周边的目光也迅速聚集过来了。沈静言无所适从地避开他往脸上靠近的手,淡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对于她的疏离,皇太子并未生气,停在半空中的手随后移到她的双臂,柔声回道:“当然是来看你,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今天不吵架,也不想别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约了别人。”沈静言仍旧倔强地甩开,皇太子还是没生气,不紧不慢地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我随时可以让他赴不了约,去还是不去,你自己选吧!”
“你!”沈静言满含怨恨地瞪着他好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苏阡陌见她过来,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恭敬地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不知情的人看他成了打点的小厮,议论更是纷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不绝于耳。
沈静言上了马车之后还是不放心,掀开窗帘交代道:“我一会就回来。”
蒋若翩自然知道她这话不是真对自己讲的,了然应道:“我知道了。”
马车‘轱辘辘’地驶出城门,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庄园里。看着满园盛开的海棠,皇太子从后把她带入怀中,耳鬓厮磨道:“这座庄园自我从温州回到长安之后就开始筹建了,一共花了三年的时间,这里的每一株海棠都是我亲手栽种的,喜欢吗?”
“皇宫里面富丽堂皇,你要什么样的园子没有?为什么要在城郊这里建?”看着园内一砖一瓦都与自己的喜好如出一辙,沈静言顿感茫然。皇太子把她身子转过来,轻柔地吻上她的双唇,回道:“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园子,得空了,我们可以来这里住上几天,我是李老爷,你是李夫人,我们可以花前对弈,月下共奏,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其他人。”
泪模糊了视线,沈静言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吻着,殊不知不远处有一双炽热的眼睛也在流泪。慕容熙上前一步,劝道:“沈小姐只是闹情绪,安抚一下便没事了,殿下希望你记紧自己的身份,别做了不该做的事,有些人是你永远都触手不能及的。”
忍住还在夺眶而出的泪水,宋明喻神情坚定地回道:“我的心已经交出来了,除非她当着我的面,亲手往上面刺一刀,不然,我绝不死心。”
“小言,你爱任**胡闹,我都可以由着你,可是我绝不允许你堂而皇之地投进其他男人的怀抱,知道吗?”皇太子以为她妥协了,哪知沈静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地摇了摇头,回道:“在我决定回长安那一刻,他对我而言就不再是其他男人,你的浓情蜜意来得太晚了,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溃不成军地缴械投降,可是此心不复,同样的情景,如果是我和他,我会觉得快乐一些。”
沈静言的直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皇太子瞥了眼已经离开的人,问道:“怎么会晚?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快乐可言了吗?你真的这么绝情,一个机会也不肯给我?”
“机会我给过你很多,只是你一直没能珍惜,我希望你明白,我选择放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只是你还以为我仍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