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明喻。”卓琳走近一步,直视着沈静言显露懦弱的眼眸,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自私,害死他。”
吵吵嚷嚷的大街上,沈静言只顾低头走着,一声不吭。宋明喻见她从卓琳的店里出来之后,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随即问道:“一句话都不说,在想什么?”
沈静言俏皮地转动着眼珠子,好奇道:“我在想昨晚的月老庙啊,你在人家的姻缘树上绑满了纸蜻蜓,庙祝都没骂你吗?”
宋明喻自然知道她有意转移话题,她不想说,他也不去多问,配合着回道:“盖了新庙之后,那里都没人去了,哪里会有庙祝打理?”
“这样的话,那里岂不成了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月老庙?”沈静言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毫不在意纷纷聚集的目光。宋明喻回抱住她的小蛮腰,嗔道:“你啊,鬼主意特别多。”
“两位一看就是天作之合,不如求个卦?”一把爽朗的男声从旁边插入,两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一位江湖术士正在茶馆里歇脚。宋明喻打量着他的装扮,问道:“先生看着面生,应该不是长安中人吧?”
“呵呵,鄙人自幼以占星卜卦为乐,习惯四海为家,今天是第二次来到长安,不知两位是否愿意做我的第一位客人?”
“好,那我就求姻缘。”沈静言在对面落座,只见那人取出龟壳,轻轻摇晃几下后掉出了几枚铜板,眉头微蹙地解说道:“此卦名唤天外飞仙,所指乃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看来两位良缘有阻啊!”
看沈静言双眸染上愁思,宋明喻随即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你也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江湖术士不甚在意地微笑着,随后从行囊里取出一对同心结,递到两人身前:“这个就送给你们吧,切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
沈静言拿起同心结一看,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哎,你还没收钱。”
“这钱收不得,收不得。”那人头也不回地应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了。沈静言顿感莫名,嘀咕道:“这人真奇怪,不过这两个同心结倒是挺精致的。”
宋明喻看她俯在腰间像要做什么,随即阻拦:“你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这东西戴身上吧?”
“这么精致的东西为什么不戴?乖,听话。”不等她忙活完,宋明喻便把她的身子扳直了,拧眉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是还怀疑着什么,我和卓琳之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别胡思乱想好吗?”
“我没胡思乱想。”沈静言若无其事地继续着原先的意图,看着那随风飘曳的同心结格格不入地挂在宋明喻腰间,脸上顿显喜色:“好了,回去吧!”
夜幕降临,沈静言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宿舍,推开房门后,一阵幽香飘来,脑袋随即变得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荒无人烟的郊野上,马车轱辘辘地走着,沈静言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好一会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六哥?”意欲坐起,才发现双手被布条绑在了身后,沈静言脸色一变,急问道:“你绑着我做什么?”
“渴了吧,先喝口水。”沈如深把温水凑到妹妹唇边,看她倔强地别开头,才无奈地回道:“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和殿下完婚,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八,爹让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沈静言倏然站起,可是药力还没过,根本使不上力,‘咿呀’一声又跌回到座位上了。沈如深把她扶正坐好,叹气道:“就知道你不会乖乖跟我走,所以只能这样了,小言,别怪六哥,你和他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跳车了。”以她现在这种说话都不够底气的状态,要挟起来完全都没有气势。沈如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劝道:“别白费心机了,我们已经离开长安很远了,就算现在跳下去,难道你要走路回去吗?”
“六哥,我求你了,你放开我,我不要当太子妃。”
“皇上圣旨已下,这事已经由不得你选择了,殿下为何如此着急完婚?这其中的原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沈如深眉头紧锁,不来长安还不知道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简直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
“我明白,可我不想屈服。”
“你不屈服,难道沈家庄的生死存亡你也不管了吗?沈家庄和殿下就像两棵紧紧相依的大树,少了任何一方,另一方也定将倾倒,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你明白吗?”
“六哥,你就让我赌一把,不管结果如何,我绝不连累沈家庄。”沈静言苦苦哀求着,沈如深看她仍旧执迷不悟,随即硬下心来回绝:“你死心吧,这事没得商量。”
“宋明喻!”蒋若翩急急地跑来清霖殿,看到宋明喻立马停下来了。楚修看她跑得气喘吁吁的,随即往后面看了看,奇怪道:“后面又没人追你,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静言……”蒋若翩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回道:“静言被六表哥抓回沈家庄了。”
“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宋明喻眉头微皱,不安从心底泛起。宇文颢也走过来了,焦躁地追问道:“静言不是才刚回过温州吗?怎么又被逮回去了?”
蒋若翩满怀忐忑地瞥向宋明喻,踌躇着回道:“钦天监已经择好了吉日,下个月初八,静言就要和皇太子……完婚了。”
那一瞬间,内心的世界仿佛下起了雷鸣大雨,虽然知道这是迟早会来的事,可真正面临的一刻,宋明喻心里还是禁不住颤抖。蒋若翩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腰间取出同心结,随后塞到他手里:“还有,静言留下了这个,我想应该跟你有关。”
宇文颢一把将他拽起,愤然道:“静言要嫁人了,你就只会这样窝囊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静言要嫁的人可是当今皇太子殿下,他区区一介平民能怎样?难道要他提着脑袋去抢花轿吗?只能怪他们有缘无分了。”阮宜轩甚是惋惜地叹着气,这段感情由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的,无奈当事人都爱得太痴狂。
“他能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静言不愿意。”宇文颢甩开他便急匆匆地跑走了,宋明喻也似乎被他骂醒了,握紧同心结,也随后跑了出去。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孟越风喊都喊不住,一行人看形势不对,也陆陆续续地追了出去。只有伫立在角落里的千槿辰展露一抹异样的微笑,愉快中带着丝丝痛苦,望向茫茫天际低喃道:“卓琳,你再等等,我的计划快要成功了,宋明喻的报应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