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的小村庄里,两人的伤都养得差不多了,此刻正相互依偎着坐在山坡上贪凉。不远处,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正嘻哈哈地耍闹着。沈静言往宋明喻肩窝上蹭了蹭,欣羡道:“明喻,你看这村里的人多么淳朴,多么快乐,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过着平淡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你喜欢这里的生活?”
“贵族的世界看似金雕玉砌,可其实是败絮其中,还不如这村里的人天性自然,乐得自在。”沈静言眺望的眼神里满是憧憬,宋明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回道:“你若是喜欢这里,那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间小屋,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就可以在这里落地生根,从此做一对平凡的夫妇。”
——以你的身份,明喻要不起,我不想他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自私,害死他。
卓琳指责的话语萦绕耳边,沈静言心里顿时生出了犹豫,茫然问道:“你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你的前途一片光明,让你放弃所有陪我做一个平凡人,你甘心吗?”
“傻瓜,对我而言,只有你才是一切,没有你,即使给我再多,哪怕是全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不要怀疑,也不要觉得亏欠了我,爱情本就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不需要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宋明喻从怀里取出一直未能归还的古玉和沈静言当日留下的同心结,体贴地替她系上。沈静言脸上顿显疑惑,又带着几分欣喜:“这古玉怎么会在你手上?我记得掉下悬崖之后已经不见了。”
“还记得我去水潭对面摘芭蕉叶给你取水吗?这东西就是那时候掉下来的,现在就和这同心结一起物归原主。”通透的古玉和同心结扣在一起倒也别致,沈静言抬眸看向宋明喻,娇涩地唤道:“明喻。”
“怎么了?”
“小时候有相士给我算过命,他说我命中注定的有缘人会三次把这块古玉送回到我手中,我记得这是你第二次送回来给我了……”
“那证明我们良缘天注定啊!”宋明喻低头便要撷取那粉嫩的唇瓣,沈静言一边躲开,一边残忍地回道:“可是君陵已经给我送过三次了。”宋明喻环住她双臂的手煞时收紧,追问道:“真的?”
“我……”沈静言俏皮地转动着眼珠子,看他脸色渐寒,随即嬉笑道:“我故意丢掉给他捡的。”
“那你会不会故意丢掉让我捡?”宋明喻把她往怀里拉近了些,沈静言看他一脸酸溜溜地模样,可爱极了,毫不犹豫地回道:“不会。”
“为什么?”宋明喻顿感不解,沈静言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乐呵呵地回道:“因为我们良缘天注定啊,所以我相信,最后一次,你一定也会把这块古玉送回到我手里的。”话毕,宋明喻仍是一脸不悦地揪着眉,这会轮到沈静言不明白了,只见他点了点唇,道:“不够。”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明喻跟她混得多,越发无赖了。沈静言满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道:“那你自己想办法吧!”看她起身就要走,宋明喻赶紧化身成野兽,一个猛扑过来,两人随即在地上打滚。宋明喻如愿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坏笑道:“我的办法就是马上吃掉你这只小羔羊。”
“哦!”旁边突然窜出一群孩童,看两人抱在一起,纷纷掩嘴偷笑:“大哥哥大姐姐玩亲亲,羞羞。”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管,知道吗?”宋明喻板起大人的脸孔谆谆善诱着,其中一名孩童抓着小脑袋问道:“爹和娘说只有夫妻才能亲亲,可是大哥哥和大姐姐是兄妹啊?你们可以,那我和妹妹也可以吗?”
想起之前未免麻烦撒下的慌,两人皆是一脸郁结,相望一眼后,又都‘噗嗤’一笑。
“阿嚏!阿嚏!”
厨房里传来一连串喷嚏声,王婆赶紧放下手中的簸箕,急急地跑来,不料却见沈静言手忙脚乱地切着东西,还弄了满头满脸的粉。
“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呢?”
“之前婆婆做的饺子,我哥好像很喜欢,我想学着做一些,可是好像有点天赋不足。”沈静言孱笑着瞥向那些完全不像的饺子皮,王婆似乎也有些惨不忍睹,夺过她手里的刀,回道:“像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当然不会做这些粗活,宋公子要想吃,让我做就行了。”
沈静言看她取了面粉要做新的饺子皮,赶紧阻止:“别,您借地方给我们住,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可以让您侍候我们?”
“就手板眼见的功夫,哪里算得上侍候?倒是你们来了之后,教孩子读书识字了呢,孩子们可高兴了。”王婆乐呵呵地忙活着,踌躇片刻后又道:“小姑娘,你别怪我老婆子多嘴哦,你和那位宋公子不是兄妹吧?我看你们郎情妾意,登对着呢!”
“让婆婆看出来了,其实我们是逃婚出来的,我被恶霸看上了,他硬要娶我回家,没办法,明喻只能来抢花轿啊,我们一路逃啊逃的,结果就逃到这里来了。”
“哎,这世道啊真是恶人横行,幸好我们这小村子还算和平,你们要是不介意这个穷地方没个出头日,我们啊,随时欢迎你们留下。”
“王婆,有好事找你呢!”门外传来邻里的叫喊声,王婆应着便往外跑了。宋明喻随后而进,不发一言地把她圈在身体和桌子之间,沈静言被他看得不自在,脸颊微红地问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为我弄得灰头土脸的样子。”宋明喻沾了点面粉,一脸得瑟地往她鼻子上抺。沈静言顿感无语,追问道:“那你看过之后感觉如何?”
“开心啊,可皇太子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你把他说成恶霸?”
“那他确实逼婚啊,还拿沈家庄上下来压我,气死我了。”沈静言把气都往面粉上撒,又是一阵粉未飞扬。宋明喻从后把她圈入怀中,倾诉道:“静言,说句心里话,其实你不能完全怪他,说到底是我介入你们之间,他这么做不过是想留住你而已。”
满含怨气的双眸霎时染上忧伤,沈静言迟疑片刻后,握上他的手回道:“明喻,你明白吗?我和他的感情若是固若金汤,那么谁也介入不了,可自从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已经慢慢远离那个我曾经深爱的人了,而你,只是那个把我从梦中唤醒的大钟,你曾经问我爱你多一些,还是爱他多一些,这个问题你再问我一遍,我仍旧无法回答,因为你和他对我而言意义不一样,他是我过去的一场梦,我对他即使还留有情意,也只是对过去的依恋,你在我的当下,是我想要追逐的未来,我选择你,不仅仅因为你爱我,我也同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