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花厅,只见已来了不少人了。玉然忙忙的跟众人相互行礼,为免玉然不太熟悉众人而出错,杜娟在后一一提醒玉然。
及至到了一个穿橘黄衣衫的年青妇人时,杜娟加重语气道:“这是十一奶奶。”玉然一听,精神大振,但面上显的跟她寒暄了起来。
玉然不动声色的打量这眼前的人,只见此人头戴朝阳六翅大珠钗,身穿橘黄缠枝牡丹褙子,下穿湘妃色洒金裙子,整个人看起来聘婷秀雅,大气与温婉兼具。
想不到这冯氏竟是此等人物,看来此人真不可小觑,不过她为何针对自己呢,被此等人物盯上了,必得小心应对了。
玉然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审视她。之前听说侯夫人很是赏识王家姑娘,还以为是故意传出来为这未来的定七奶奶撑面子的,当日华宁堂一见,冯钟秀很是一震,如此秀色天成,大气明朗的女子,以侯夫人的爱才之心,必是多加留意的。此人对自己威胁极大,日后必得多加留心。
两人心中相互评估一番,又齐齐若无其事的转与其他人寒暄见礼。正在热闹间,瑞福过来请进,众人忙忙的跟进大堂。侯夫人已坐在太师椅上吃茶,众人齐齐福礼请安。侯夫人挥挥手命众人坐下。
丫头奉上茶来,世子夫人周氏与谢大奶奶只吃得几口,就告退辞去。这向来如此,侯夫人已过天命之年,侯府诸事早已泰半交到了世子夫人手中,谢大奶奶身为世孙媳妇,协助执掌偌大的侯府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众人凑着趣儿的跟侯夫人说得一会儿话后,侯夫人挥手让众人散了。玉然特意留在了最后,准备等人都走后再与侯夫说起明定那四大丫头的事儿。
待人都走后,玉然上前去对侯夫人行礼道:“玉然此次还有事想要向祖母求个情儿。七爷那几个怀孕的丫头,现还住在梨落院中,此院毕竟是住下人的地儿,她们几个再住在那里多有不便,孙媳准备将她们挪出来,不知祖母可怪孙媳自作主张?”
这本就是一个过场,侯夫人当然应允。玉然接着道:“还有静思院的走娟,虽是理应受罚,但毕竟怀有侯府子孙,再住在那儿对腹中胎儿也是极为不利的,还请祖母一并开恩。”侯夫人一一应允:“你是老七房中的主母,你安排就好。下去吧。”玉然行礼退下。
出得院中,走到荣晖堂前面的小花园,只见满完菊花开得正好,玉然看到一盆绿水秋波甚是惊艳,就走过去观赏一番,正看得仔细时,只听有人在旁说道:“七嫂好雅兴。”
玉然抬头一看,只见冯氏正言笑吟吟的站在旁,笑笑说道:“如此秀美的菊花,着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冯氏旁边穿丁香色衣衫的姑娘见玉然看过来,忙对着玉然福了一福:“明芙见过七嫂嫂。”原来,这是李明易的胞妹,排行第九,玉然笑道上前拉起她:“九妹妹,我们姑嫂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冯氏道:“七嫂喜欢菊花?我那儿有盆瑶台玉凤开的正盛,嫂子可愿品评一二?”玉然答道:“多谢美意,我是个俗人,花儿我也只看得出好看不好看,着实品不出花中真意。”冯氏笑道:“七嫂太过谦了。能品出花好看不好看的怎会是俗人了。想是七嫂不愿移步了。”
玉然忙笑答:“真不是谦虚,我是真不会品。再则,今儿我还有事,实不能相陪,我们改日再叙吧。”冯氏问道:“那好,钟秀就敬等嫂嫂上门了。不过,敢问是何要事竟要劳动七嫂?”
玉然心道,总算进入正题了。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人尽皆知的事情,尽人已猜到的结果。
遂,玉然从容答道:“还不是我家七爷那几个丫头的事情。我想着她们都已月份不小了,再住在那地儿也不成样儿,是以今日就斗胆向祖母求情了。祖母仁慈,已是答应了。”
冯氏道:“七嫂真是贤惠。以七嫂的仁义,想是今日要亲自去接她们了。”玉然笑笑:“近日诸事烦多,实无空暇。几个丫头挪院子的些许小事,我就不去了。到时安排人去做也就是了。”玉然心道,我可不会为了你口中所谓的贤惠、仁义去下自己的脸,然后去给那几个丫头做脸。
冯氏初初试探,自己想知道的也大致知道,深知不可逼的太紧。遂道:“瞧我,只顾着跟七嫂说话儿,都耽误了嫂子不少的功夫。既嫂子有事儿,我就不添乱了。待嫂子得闲时,我必厚着脸皮上门的。”妯娌姑嫂点头别过。
冯氏别过玉然后,心中对玉然的警惕更上一层。因对明道:“今日见过七嫂,你感觉如何?”明芙道:“很是爽朗大气。”
冯氏心道,是啊,就是这个爽朗才更让人不可小觑。按理说,王玉然一个小户之女,进得这侯府高门,不说战战兢兢,那也必是低眉顺眼。可她偏偏气度举止很是大气,不见怯意。这是一个胸有沟壑的人才能有的表现。
自己刚才用仁义、贤惠的名义都没有将她架上去,真是敏智。看来自己日后可得打起精神应对了。
这冯氏是极有心计的,想她只是个五品散官家的庶女,且她家的庶女有十来个,最是不值钱的。她家的女儿嫁得都不怎么好,甚而还有做妾的,算来她是嫁的最好的,她的事儿真可谓是庶女奋斗史。
当日到了议亲之龄,她是多方筹谋才嫁予平川侯家的这个爱读书的孙子。李明易喜读书习字,加上侯府的势力,极大的增加她出人头地的目标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