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风声呼啸吹翻香烛祭品。
舒清惊恐缩在角落里,任凭外界如何喧嚣吵闹。像是角落也不能避免那重重鼓声,她连滚带爬钻进了祭祀台中。
有人来取她的命了有人来取了!
她惊恐的眼神略过祭台之下不敢对视的桂嬷嬷,又略过不远处那神色不悦的高高君主,还有那些惊疑不定嗤笑嘲讽的面孔,她谁也不信。
那只有她能听见的鼓声越发细密激烈,她耳畔开始流出鲜血,穿过恍惚的眼神,她瞧见青衣女子那张平静如冷淡山雾的脸。
舒清更是惊悚了,甚至开始大喊大叫,手中匕首疯狂而胡乱挥舞!
青衣青裙,青丝系带。
是姜月!
是华阳宫里的姜月,她为何要害她?
她制香,敲鼓,是不是都为了害她?舒清僵在原地。
她只觉得炎炎夏日里,偏生只有她自己被冻得麻木,原本的艳阳也逐渐被乌云遮去,眼瞧着就有一场大雨。
祭祀仪式的吟唱已经停了。
高台上下妃嫔聚集,连连议论。
“舒贵妃这么怎么了?”温婕妤蹙眉。
“想来是高兴过了头,魇着了?”另有妃嫔幸灾乐祸。
安嫔嗤笑一声,听着大家的议论:“兴许是亏心事做多了,鬼上了身。”
舒清越发害怕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靠近她的人都被她袖中藏的匕首划伤了,有人想要害她。
青衣鬼艳,天地惶惶。
美人皮,玲珑骨。
冷音高喃。
“侯府兄姊名阮阮,芙蓉花腮柳叶眼。”
“十一把镜学点妆,十二抽针能绣裳。”
“十三行做事调品,不肯迷头白地藏。”
“玲珑云髻生花样,飘飖风袖蔷薇香。”
“殊姿异态不可状,忽忽转动如有光。”
“二月繁霜杀桃李,破腹取子魂消亡。”
舒清是真的怕了。
是林诗阮回来了。
姜月肯定是跟林诗阮的鬼魂勾结在一起,她们都想要害她,那香,那四月香甚至从有龙嗣开始她就佩戴着。
桂嬷嬷呢这件事从始至终桂嬷嬷也知道么?
为何桂嬷嬷不搀扶她上高台,为何桂嬷嬷也要给她吃那花骨脆饼?
舒清越发抱紧了肚子,逐渐有了离谱的念头。
鸦啼声里青衣影动,那嗓音依旧淡漠:“舒贵妃坐高轿,着华装,锣鼓喧天,笑魇如花之时,可曾记得长安候府,兄姊芳心四散,凄然离场。”
舒清耳畔淌血。
那声音像是在与她说悄悄话,太近了,近得好似贴在她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