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本就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今见那女子这般被人欺负,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女子算什么本事?”
那领头的彪形大汉打量一下阿芙,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跑来多管闲事?”
那女子闻声望去,眼前男子斯文瘦弱,两手提酒坛似乎都有些吃力,心里同时疑惑,这样一位少年会相信自己吗?自己会不会拖累他?霖儿到底跑哪去了,现在如何是好?
阿芙数了数对方的人数,发现都是彪悍身材的男子,在自己相信那女子是无辜的而对方不信的情况下,只能智取不能硬拼!这样一想,脸上表情立即由愤怒转为“狗腿”,嬉笑道:“这位大哥,您误会了,刚才小弟只是想吸引一下您的注意而已。”说着塞了锭五两银子至他手中,嬉笑道:“这姑娘欠你们赌坊多少银子啊?至于您这样有素质的人对她大呼小叫的?”
那男子收下银两,对阿芙点点头以传达你这小子还是蛮懂事的意思,“本来是二百三十七两,后来她又是撒泼又是砸烂我们东西,这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就四百两。”
阿芙倒是愣了,本来打算将剩下的银两帮那姑娘还钱的,现在看来就是把这两坛秋自露当了也不够赔啊!真黑啊!亏沐洵还说这家赌坊是最老实不过的了,就这砸的东西都要一百六十多两,你这赌坊的桌子是玉石砌的,还是骰子是翡翠做的?听完后,看了眼那女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可不可以先把这两坛秋自露--押在--押在这里,我们先回去凑够银子再--还你--还你?”
那男子一怒:“臭小子,感情是在耍我呢你?!”
“不,不!鄙人岂敢!”阿芙连忙解释,一边向那姑娘使眼色,“只是,咦?官差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急忙回头张望,哪里有衙门的人?待回过神来,发现阿芙和那女子已经跑了,“臭小子,敢戏耍于我!兄弟们,给我追,捉到那小子,爷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阿芙和那女子不辨方向地在街上东奔西跑,阿芙本来就提着两坛酒,那女子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小姐,阿芙在留心酒的同时,又要顾及到她,哪里跑得快那些身强力壮的男子?
“臭小子!站住!”身后传来一阵阵怒骂声。
阿芙跑得都上气不接下气,心想,我要是真站住等着被你们捉,我才是傻瓜!现在自己体力已逐渐不支,再看那女子也是跑得脸都白了,阿芙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人终会被捉住!
“姑娘,跑快些!”阿芙催促道,眼看着后面的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跑到一个巷口的时候,阿芙心生一计,将酒摆在烂菜堆旁,“姑娘,快躲到这里来!”烂菜堆旁正好有个没装满的箩筐,阿芙叫杜远霏她躲进去,又到旁边找来一个空箩筐。
那女子面露难色,阿芙也看出了她的为难,一把拉过她,“姑奶奶呀你就将就一下吧!要是被赌坊的人捉回去,下场可比现在更惨!你先躲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出去引开他们,记住,在我回来找你之前千万不要出来,等着我便是!”边说边将箩筐盖好。又跑到巷口,“你们这些蠢家伙!有本事就来抓本公子啊!”说完也不顾方向跑了起来。
现在该去哪里好呢?群芳楼?不行!被文狐狸见到我被赌坊的人追得满大街跑,不笑话我才怪!突然看到前方有一轿子停在一茶楼门口,阿芙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使足劲就往那里狂奔,到了茶楼门前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急着往轿里钻。
“何人这般放肆!”阿芙没钻进轿子,倒是被一男子拦住了。由于刚才跑得急了,没发现还有人在轿旁候着,现在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哪些贵族的护卫。
阿芙回头看他们都快追到这里来了,此时也顾不得放肆不放肆了,指着那男子的鼻子便是一顿臭骂:“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才放肆!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我就是你家主子的曾祖父的表哥的邻居的小姨妈的大儿子的幼时玩伴!”见那男子被绕的有点晕,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阿芙找准时机便钻了进去。
一进轿里隐约能见一男子坐于轿中,一身乌衣锦服,五官瞧不大清楚,面上线条有些冷硬,但是大概能判断出这男的长得--不丑。同时还能闻到一些很特别的味道,不像沐洵身上的杜蘅洁净,也不若大哥身上的梅香冷冽,初闻很淡,细闻时又觉得很浓,又似带有些奢艳冷贵。据以上观察,此刻的阿芙可以很肯定--她钻进了有人的轿子!她钻进了有男人的轿子!
杜翃霁在轿中也听到轿外传来的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子,但是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不相信世上竟有无赖至此的女子!正想出声叫英落不必理会,岂料一个娇小身影钻了进来!
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杜翃霁是因为一时没有料到这人能过英落这关,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阿芙则是因为她不知对方是个怎样心性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二人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奇怪,杜翃霁正想施展内力将那人弹开,只听那人道:“那个--”
英落见阿芙已钻进轿中,吓得脸色一变,自己怎可如此疏忽,给了这小子可乘之机?主子身份尊贵,那人若是刺客该如何是好?此时双膝跪于地上,紧张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还未等轿中人的回答,便听有一男子上前大骂道:“臭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放肆!”英落又是沉声喝道,躲于轿中的阿芙不禁抿嘴偷笑,怎么又是这句?是不是所有贵族的护卫口中常说的就是这句?放肆?姑娘我就放肆了,怎么着吧?
杜翃霁听到阿芙的笑声,有些疑惑和奇怪--仇家都找上门来了,还笑得出来?还没想出原因,又听那人道:那个--公子,借你的大麾和怀抱一用。”杜翃霁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伸手解他的大麾,偎在自己怀里。杜翃霁此时强忍住推开她的冲动,见过投怀送抱的女人,却没有见过投怀送抱外加不知羞耻的男人!一时火起,哑声道:“滚!”阿芙身子一震,她听得出这男人话里的火气,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她能怎么办?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阿芙抬起头,无比认真地哀求道:“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请救我。”杜翃霁低头看着阿芙的眼眸,深如古潭,幽深难测,似有神奇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瞧着她的眼睛,杜翃霁难得心一软,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坐于空荡大殿中独品与阿芙之间的回忆的同时,也在苦苦思考当年是不是就是他的这一心软所带来的相思引?他没说什么,但阿芙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答应了,唉--这年头要活着可真是不容易呀!要出卖色相更是不易啊!虽说她这一相貌在文某人看来连芷颜都比不上……
轿外的英落也在与那男子的对峙也正进行到激烈的状态。
“老子来找欠老子钱的小子,你跑来掺和什么?”那男子气焰不减。
英落正想说话,便听轿中冰冷的声音响起:“英落。”英落恭敬走至轿帘处,附耳倾听,这才过来和男子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男子顿时气急败坏地骂道:“别以为老子瞎了!老子明明看见他入了这轿子,你现在说没有,老子信你才怪!”
英落也语气不善地回道:“里面的是我家少爷和他心爱的姬妾,没有其他人!”他故意将“没有”二字强调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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