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笔是碰都不能碰的,现在颜豫却叫自己随便选。郝涵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不用了,我的笔够用。”“只是……”,他又把目光落回笔架上:“昨天那支怎么不在上面?”哪支?那支比他这一面墙的笔加起来都还要贵的钢笔?让皇帝住茅房,颜豫干不出来这事儿。他换了种委婉的说法:“哈哈,果篮里放钻石,不太合适吧?”郝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有道理,钻石不实用,下次多给你几个水果。”“嗯?!我不是这个意思!”,颜豫连忙否认。郝涵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转头跟林盛说:“那我就先走了。”走之前还拍了拍颜豫的手臂,提醒道:“手上的黏土都干了,一会儿不好洗。”终于送走郝涵,颜豫刚松了口气,却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赵源抄着手逼近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质问道:“你那宝贝笔架,我们平时在寝室都绕着走,生怕给你碰变样儿,有没有我们送的笔在上面另说,你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笔,就让那个学长随便挑?”颜豫被盯得心里发毛,向其他两人投去求救的眼神,谁知白皓也一副“等你狡辩”的模样,连平时最纵着他的林盛,也静静靠在柜子上看着他。好家伙,刚虎口脱险,又进了狼窝。颜豫憋出一个微笑,两只手伸到赵源扇了扇:“冷静冷静。”然后双手合十,朝三人拜了拜:“源哥、皓哥、大哥!我刚刚实属无奈出的下下策,并非我本意啊!”他说着,一咬牙就掀开了桌上的布,把他藏了几天的“手工作品”展示出来。然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前因后果。他急切地解释:“我真的是不想让他发现,想让他快点儿离开,逼不得已,逼不得已的!”颜豫不喜欢欠人情,三人都知道,何况他把那支笔描述得那么夸张,也许他这么做确实是情有可原。白皓凑到颜豫桌前,仔细地观察着刚刚成形的黏土,他问:“什么笔贵到这种地步,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咳”,林盛在旁边轻咳一声,说:“韩姨选礼物一直是这样,是我忘了提醒涵哥,让你为难了。”虽说朋友之间不计较那一两个礼物,但如果礼物成为了对方的负担,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唉~”颜豫长叹口气,“我这‘债’啊,是越欠越多咯~”“诶大哥”,他又看向林盛,问道:“你说,如果我把它还给学长,可行吗?”林盛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颜豫默默地收回眼神,他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我昨天都没敢开口,过两天更没戏。”事已至此,也没别的解决方法,林盛宽慰道:“你做的那个……手工,也挺有好的,别把自己的心意看得那么廉价。”现在能怎么办呢?钱不够,心意凑。颜豫要做一回当代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安静了许久的白皓突然开口:“所以,豫豫你这做的什么?我看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无疑是对返工多次的颜豫最大的打击。另一边的赵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颜豫赶紧抬头看向林盛,却只看到对方转身,和抿嘴偷笑的残影。下一秒——“你们太过分了——!”颜豫嘹亮的声音从宿舍阳台爆炸出去。楼上——于琛:“哟,楼下的小学弟被欺负了。”郝涵正收拾着拿上来的礼物,听见颜豫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向桌角那个已经变得软趴趴的兔子,抿嘴笑了起来,被欺负了么?而此时楼下的颜豫,已经开始跳脚,“完了完了,宿管阿姨不会找上门来吧,她太可怕了,一会儿我要怎么解释,我需要出门避避风头吗,要不耗子你帮我顶一下吧,我上次被她——”说到这颜豫突然停了下来,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来,他打了个冷颤。“你上次怎么了?”白皓问他。颜豫选了程度最轻的一个说:“就是,就是上次被她盯了一眼,吓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白皓往凳子上缩了缩:“那你还想我替你,没门儿!”颜豫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薯片,凑近说:“你是罪魁祸首,我是受害者!”两人在这边争论得喋喋不休,林盛终于看不下去,提醒道:“豫豫,你上大学了,这点小事儿阿姨不会专程上来骂你的。”颜豫冷静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刚刚自己差点儿上蹿下跳,是表演了一场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