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瞧出了她的不情愿:“柠溪,娘知道许久不做绣活,你的手有些生了,不要紧的,绣几次,就熟络了,娘不催你,慢慢绣。“
林氏倒是宽容的好性子。
林柠溪有种预感,她临死的那一天,荷花也绣不好。
林氏飞针走线,古代女人就是贤惠,绣活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林柠溪怀着悲痛的心情揪着那块白布,一手捏着银针,针的作用,她记得是容嬷嬷用来扎紫薇的。仅此而已。
“小姐,绣吧,你看夫人都绣好一朵梅花了。“桃心蹲在那儿瞅着林柠溪。
林柠溪咽了口唾沫,怎么有种忍辱负重的感觉呢。
有人叩门。
桃心要去开,林柠溪早已飞奔出去:“有客到,我去开门。”
是秦玄昭。
暗紫色宽大三层袍服,领口绣着米白色水纹。腰间米白色带子上悬着那块圆润的如月色一样的玉诀。
他站在林家门口,那么挺拔坚韧,他的眸子如夜的星辰如水的波光。
林柠溪跳上台阶欢迎他:“你来了。”
她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却忘了手里有根针,针划了他的手,细细的伤口流了血。
她如此欢迎秦玄昭,或许因为他来了,她就不用绣花了。却不想伤了他。
她想替他包扎,可笨手笨脚帮不上忙。她很内疚:“秦玄昭——你一定生我气了吧?”
秦玄昭抬头望着她,摇摇头:“不生气。”
“你不怪我?”
秦玄昭又摇摇头。
“那——那——可是你的手在流血。”
“我知道。”秦玄昭淡淡的,他淡淡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淡淡的看着团团转的林柠溪,而后淡淡道:“能借你一块布吗?”
林柠溪忙把白布递上去。
桃心拿着鸡毛掸子来房里扫灰,见地上落的血迹像一朵朵小小的腊梅,顺着那血迹看过去,秦玄昭脚下红了一片,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流落下来。桃心惊的抱紧了鸡毛掸子:“秦——秦公子,你的手在喷血啊。”
“嘘——”秦玄昭淡淡的:“不妨事。”
“可是秦公子,你真的在喷血啊,你怎么受伤了?谁伤到你了?秦夫人一定会生气的。”桃心吓的不轻。
秦玄昭却是不急不燥的,甚至是轻描淡写的把白布摊开,把手放上去,将白布绕在手上。然后试图打结。一只手不方便,试了几次,没成功。
林柠溪皱着眉头。跑的远远的。
秦玄昭抬头看看她:“可否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系上。”
林柠溪跟个呆鹅似的上前去,颤抖着手将白布打成一个结,她抬头看到他那如星辰如波光的眸子,她的心跳的很快。她赶紧低头,她看到他衣领的刺绣。绣的真好,针法细腻,那白色是如此的干净如此的好看,她碰触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是凉的,那些滴下的血,很鲜艳。
林夫人吓的不轻。秦家的少爷在京城赫赫有名,秦家的权势就不说了。单说读书,秦玄昭也是佼佼者,如今自家女儿伤了人家的手,还是右手,万一秦少爷的右手有什么事,以后如何拿笔写字?那不是把人家的前程给毁了?自家如何承担的起?想到这儿,林夫人脚都软了,声音也变的软软的:“秦少爷,都是我管教无方——你若怪罪,就怪我吧,我想,柠溪,她不是有意的。”
“林伯母既然知道林姑娘不是有意的,我又怎么会怪她?”秦玄昭和和气气的:“不过是一点儿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