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说要报答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跟着我十几年,我看着你成长,所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吵架了“哥,我明白。”于萧垂下眼角,眸中尽是忠诚。男人慢悠悠地撑起身子,另一边的袖管却空荡荡的没有实物,轻飘飘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来,坐。”于萧上前几步在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男人的肤色呈深一点的小麦色,嘴习惯紧紧抿着,硬朗的五官,却因唯一平缓带着柔气的眉毛显得祥和。外面的赌场跟着他一起姓杜,大家都尊称一声“杜哥”。表面上是建材工厂的厂长,背地里在浑水里做催债公司,外加几个正开的赌场,赚得盆满钵满,在道上算得上名号响亮。他们只知道他是杜哥,只有寥寥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真名杜弘洋。于萧只叫他哥,不带姓。于萧也不止一次见有男人从这个房间进出,这些人不论脸长得如何,尽是正装,高大腿长,脖子上有痣。错身而过时,他总觉得这些人的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早就找手下去办过他了,”杜弘洋端坐,伸手捏起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巧茶杯,仰头饮尽,抿了回唇,“但没做干净,让他又活了,查到消息,他现在就在b市,我不想再失手第二次了。”说着抬眼看于萧藏在兜帽下的脸。杜弘洋口中的“他”,是害惨了他的人的儿子。具体的没再跟于萧说,他也识趣的没问。对方把视线落在他脸上的同时,他去看杜星洋的空荡荡的袖管。那胳膊是因为于萧断的。十八岁那年夏父去世,他也得要离开夏家独自谋生,所以他回到了b市。只是回来的第一晚,手机,钱包带着银行卡都被偷了。他没找到扒手,在漆黑的角落蹲了一宿,是冬天,风很大,很冷。于萧那晚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特别傻,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是弘星洋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于萧,他的一身本领正好能替内部做事,也就一直留了下来,直到现在生活稳定。至于杜弘洋断掉的手臂,是在某次为了救回于萧,硬生生被人砍断的。这等的恩情加恩情,足以让于萧为杜星洋效力一辈子。他也曾想为夏家做事,只是夏父一走,再加上如今a市管理严格,太平盛世,倒显得他的本领多余了。“辰光那次,我已经处理好了,费了不少力气啊,”杜弘洋放下茶杯,往后靠,“要不是熟人求我,我也不会答应,辛苦你了。”于萧摇头,他最终还是没说那晚遇到的神秘人,任务完成,他一般都只说两个字:“简单。”杜弘洋能看到这个年纪尚浅的青年骨子里对他的忠诚。虽说于萧感情冷淡,但却是一等一的重情义。他满意的点点头,从身下的沙发垫里摸出一张点叠起来的纸,飞给于萧。杜弘洋常睡沙发,也算是个怪癖,从沙发垫出来的东西,必然是他手边常拿常看的。“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以你的能力,不会失手。”于萧对自己的能力也有十足的信心。他正准备打开,门外却突然被人推开。“哥!赌场那边出事了。”来人虽不高却体型壮实,脸上有一小道淡淡的疤痕,眼睛很大,看着就凶。大家都叫他陈胜子,在杜星洋身边也跟了许久了。“你不能摆平吗?”杜星洋眼中闪过不悦。陈胜子词钝意虚:“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混进几个高中生,妈的,现在欠了钱想跑,就打,打起来了。”杜星洋另一只手用力地拍向桌子,听声音足以知道怒气之大:“高中生你都能放进来吗?!”陈胜子也慌:“场面太乱,怎么都压不下去……已经是几波人在打了。”杜弘洋披上藏青色西装外套,捞过倚在沙发旁做工精细的拐杖,他腿脚不好。于萧跟上。“滚啊!我根本就没玩过你们的东西!”“你说你没玩就没玩吗?!你那个朋友,可是玩了好几桌了,你们是一伙的,要是不给钱,别想走!”赌场内喧哗得不成样子。门从外面被推开,左右是陈胜子于萧,中间杜星洋拄着拐杖,缓缓迈步。闹事的众人还未察觉到几人到来。砰!一声枪响冲破嘈杂,几声尖叫过后,人声便像一滴水掉入滚烫的锅中,瞬间蒸发般静音了。目光齐刷刷聚在枪响的源头。“我们没玩,只有他,玩了……”其中一个少年还有说话的勇气,目光指向另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是他强行把我们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