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袖想回答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你的《南国佳音录》还没有编纂完,怎么能扔下就走?”
邝明珠焦灼的声音伴着他凌乱的在商雪袖面前走来走去的身影:“新音社要唱戏,我就让你们好好的唱戏,那条街……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听他们的,这些东西你不要搭理。我不是说一切都有我吗?”
他将商雪袖手里的文书抢了过来,非但丢掷在地上,还踩了几脚,人却始终越发狂躁,难以平静下来。
商雪袖惊愕的看着邝明珠将一桌子的文书都扫到了地上。
“为什么?我只是想帮你做点小事他们都不准呢?”
商雪袖吃力的、晦涩的道:“邝大人,这……不是小事啊。”
“他们就是容不下你……”邝明珠紧紧的看着地面,绝望的声音道:“为什么连一个你都容不下呢?明玉……我好不容易又看到你……不……”
他抓着头,身体都抽搐的弯曲了起来,商雪袖骇然的退了一步,牙齿之间不由自主的不停的磕着,她没有看到邝明珠的表情,却知道那一定是可怕的,她慌乱的喊着:“来人,来人……”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场忙乱才算是平息下来。
商雪袖坐在正殿之中,忐忑而茫然的等着,看到有人出来了才紧张的站了起来,道:“邝大人如何了,今日是我突然说要离开云水才……”
她没有推诿的打算,今日邝明珠如此情形完全是因为她提出辞行一事引起的。
那执事似乎极为得邝明珠的信任,凡事都是他在张罗,开口道:“我家公子只是旧病复发而已,现在没事了,他请商班主进去。”
商雪袖进了屏风后,看到邝明珠躺在长椅上,脸色仍然很不好,但是却恢复了平静,见到她进来,仍是露出了微笑,道:“坐。”
商雪袖坐在长椅旁边的矮凳上,邝明珠抬了手,仿佛要拍拍她的手,却到底还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侧,道:“今天实在冒犯,吓到了商班主。
“不,不是。”商雪袖内心充满了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内疚的情绪,道:“是我……执意要辞行的缘故。”
“你还是要走吗?”邝明珠叹息着,露出了有些可怜的样子来。
“我不能不走。”商雪袖道:“明剧非我所创,创制明剧的人,他说戏曲唱遍天下,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可听得,所以更要教化四方。若我再这样下去,又和戏里那些让人唾弃的祸水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对,”邝明珠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戏曲班子东奔西走,本来就是要走的。我就是知道早晚有一天新音社要离开南郡,但是怕你来不及,所以做的急切了一些。”
邝明珠的目光一直粘在商雪袖的脸上,道:“若我将你已经整理过的书都还回去,把一个郡守应该做的事都做好……”
他语气变得有些迫切起来:“我愿意责罚那些做事嚣张的士兵,我愿意亲自登门去给受了伤、死了人的人家道歉,世家的关系,我愿意好好的修复……你可否等到《南国佳音录》编好了再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