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所难?”黄芷兰荒凉地笑了两声,“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我和三爷已经当了这么多年鱼肉,我不想我的儿子也过这种日子。我不扳倒她,今后就还是这种生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可也寒了心,“三太太觉得侯爷会坐以待毙,任你胡来?”
黄芷兰冷笑,“只怕侯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拱手将爵位让出来也说不定。只是我们没那么狠,没老夫人那样毒,只要文淇有了保障,侯爷大可以安享他的荣华富贵。”
“除了爵位,凭文淇的才干闯出一条路来不难。我可以去和侯爷说,让他协助文淇。即便有了爵位,也不能保证功成名就。文淇就愿意坐享其成?难道他就没有宏图大业?让他自己去闯不是更好么,有侯爷从旁相助,他可以活得堂堂正正。”
黄芷兰不屑,“坐享其成?到底是谁在坐享其成?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么,文淇也只配得上那些公侯世家的庶出小姐。没有身份就没有地位,有了爵位在身,他只会更好。”
“我只是一时口舌之快……”苏可想要辩解,却发现三太太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言了。
苏可看着黄芷兰转身,心下沉重地叹了口气。
“三太太,不要贪心不足,人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坐上这个爵位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你这样安排文淇今后的道路,于他无益。我的规劝已经说完了,既然你不肯听,我也没有办法了。”
黄芷兰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撇向苏可,哼了一声,“那就慢走不送。”
苏可往回走,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阳光和煦,虽然乍暖还寒,但已有了春天的盎然生气。
“姑小姐,我要去吗?”看见苏可停住了脚,凉儿从垂花门后面迎出来,小声地上前问道。
苏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花厅,武戏已经结束了,薛夫人点了一出《千扇记》,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苏可坐回到老夫人身边,神色间有些怅然,见老夫人瞧她,她默默点了下头。
唱到二折,众人的小几上都多了两道精致糕点。白露上前来,说四爷带着个女子要进来给各位夫人请安。老夫人看向苏可,苏可也一时诧异,脑中只想到了胭脂。
老夫人道:“既然他想出这个丑,就让他来。”
于是无双和白露将几位世家小姐请到了屏风后面。不多时四爷带着人进来,给各位夫人请了安,将立在外面的女子叫了进来。
只是这个时候,福瑞紧赶着从外面跑来,神色慌张,附耳在老夫人跟前说了什么,老夫人也一时愣住了。
另一侧的薛夫人瞧着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老夫人在片刻的慌愣之后,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黄家被抄家了,牵扯到老三,现在府里来了人,要将老三带走协查。今日的堂会怕是不能继续了,怠慢不周,还请各位夫人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这下便乱成了一团,既是侯府出了事,众人也不好多待,纷纷安抚两句就赶紧离开了。
来府里带走三爷的是禁军的首领江海飞,奉皇上的旨意,要来给老夫人请个安。老夫人回了撷香居的正厅,听皇上的意思,三爷只是协查,让老夫人切莫担忧。老夫人神色严肃,托江海飞转达对皇上的谢意,并叮嘱公事公办,不会因为侯府的关系阻挠他们办案。
江海飞拱手走后,无双忙上来给老夫人的身后堆上两个迎枕。
老夫人身子一歪,不由冷笑出声,“这个苏可,我真是小瞧了她。侯爷当值,老三沐休。赶着这样的日子闹出事来,三房就是想挣扎都挣扎不起来了。”暗自絮叨完,又对无双嘱咐,“说我病下了,谁来也不见。派人盯着偏院的动静。还有——”
她说着顿了下,眉眼骤冷,“柴房就从现在起,就不要供饭了。”
无双有些为难,试着开了口,“许妈妈也是一时糊涂。”
“她糊涂?她可一点都不糊涂,我能让她在身边浑水摸鱼待了这么长时间,是我眼瞎心笨。现在出了事,她也该知道后果。”
无双不再说什么,点着头出去吩咐。
一时白露进来,老夫人问起苏可,白露转了转眼珠道:“四爷领进来的那个女子,似乎和苏姑娘,不是,和梁府的姑小姐认识。瞧姑小姐和四爷针锋相对的样子,好像中间有什么恩怨。”说话间,倾身上前,“听说四爷领来的女子,是秦淮一家叫醉香阁的青楼里有名的姑娘。”
“秦淮?”老夫人吸了口气,有些东西在心中成了型,慢慢归拢成一个轮廓。
她心下骇然,又不确定,正疑惑着,外面有丫头来报,说苏可在外面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