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低下头,躲闪着苍玉热切的眼神,只听他柔声说道:“半夏,以前我认为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和使命,但是现在,一日看不到你,我就心中焦灼难熬,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我恐怕……恐怕……”
半夏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但是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逃跑的冲动,她又使劲挣了挣,仍是挣脱不开他的手,当下急出了一头冷汗。
“苍玉,你没事吧?”一个略带焦急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趁着两人一分神的功夫,半夏又使出了浑身解数,要把自己的手从苍玉的手中抽出,奈何苍玉却往下一拉,直接将她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胸前。
仿佛感受到苍玉胸膛的温热体温和强有力的心跳,半夏更是惊地不知所措。
已经走进来的蘼芜在半夏身后愣住了,她本是想要出声提醒,没想到苍玉竟然丝毫不将她的闯入放在眼里,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床榻前的半夏,连傻瓜都能看出来他眼神里的脉脉柔情。
可他紧紧抓住的人,偏生就是个傻瓜,他难道是……动了真情?!
蘼芜不由得勃然大怒,她强忍着心中怒火,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眼苍玉,问道:“你受了内伤?”
苍玉仍是不看她一眼,轻声说道:“不妨事。”
半夏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鼻尖上的细密的汗珠,低声恳求道:“苍玉师兄,我内急,想去……方便一下。”末了她抬起眼睛,祈求地看着苍玉,加了一句,“可以吗?”
苍玉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半夏如获大赦般起身,连跑带撞的逃离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屋子。
床榻上的苍玉看着她如受惊的小鹿般的身影,带着宠溺的眼神蓄满了笑意。
等到半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苍玉的双臂在床榻上一撑,同时淡漠地挥开蘼芜伸过来的想要扶他的手,坐起身来,冷冷说道:“我没事。”
蘼芜见他气色恢复如常,心里发寒,冷笑挂在脸上,说道:“苍玉,你可以啊!不怕我给你说穿,坏你好事?”
“你不会的,也没那个胆量。”苍玉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抬起自己刚刚握着半夏的那只手,放到眼前,细细的研究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他的笑好看又动人。
蘼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他,嘴唇紧咬,脸色苍白,胸中燃起的熊熊妒火快要将她吞噬,她一个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屋门。
走到庭院里,正看到半夏小心地端着一碗水往屋里走来,生怕水洒出来的她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碗,突然碰到门口的蘼芜,她的身子猛一停住,正巧撞在蘼芜身上。
碗里的水一晃,有一些洒在蘼芜紫色的鞋子上。
半夏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师姐,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门口。”
“没看到我?你以为我信?你不要以为苍玉给你点甜头,你的尾巴就能翘上天,就能这样目中无人!”蘼芜声音放低,恶狠狠地说道。
“师姐,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半夏急急地辩解道。
“你没有什么?没有故意勾引他?!是他主动的?你为什么不去河边照照,你真的有那个魅力?!”蘼芜的面目愈发狰狞,秀美的面容露出阴险狠辣。
半夏无言以对。
“袖子里藏的什么?!你是不是给苍玉下了什么迷魂药?”蘼芜突然低下头,目光投向半夏的袖口,半夏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少宫师傅送她的装有息宁丸的瓷瓶已经被她一把抢在手里。
“还给我!”半夏一急,上去就要拿回来,蘼芜比她身形略高,只一扬手,便躲了过去。
蘼芜虽然是高阶弟子,然而她同少宫师傅走得并不近,是以她并不认识半夏手里的息宁丸,只见她快速的把瓷瓶盖子打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目光一凛,回头鄙夷的说道:“这种香气,定是你从哪里弄来的狐媚香!我早就怀疑你心思歹毒,没想到竟然下贱至此!”
说着她的手往院子外面一扬,瓷瓶顿时飞起,眼看就要被她扔到院外。
半夏心中一急,来不及细想便伸出两指,灵力瞬间飞出,一个干净利落的缚术使了出来,已经飞到半空的瓷瓶被她稳稳的缚住,手指往回一撤,在目瞪口呆的蘼芜眼前,又快又准的将瓷瓶收回了掌心。
她蹙眉检查了一下,瓶中的息宁丸一粒也没少,当即放下心来,小心地放回衣内。
“竟然偷学缚术,还要留着这迷药去害人?今日我就要教训一下你这个顽劣之徒!”蘼芜眉间一冷,翻掌就向半夏的面门处劈来。
半夏虽然刚刚学了缚术,体内也有了些内力,然而攻击防御哪里会是高阶的蘼芜的对手?她只堪堪躲过了蘼芜的第一招,下面的招数就躲不过去了,被蘼芜一掌击在肩头。
情知躲不过去,中掌的时候,半夏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肩部,谁知“砰”的一掌落下,她却只感受到一点并不重的力道,只后退了一个趔趄,就站住了身子,心下正疑惑间,耳旁传来了苍玉的一声怒喝。
“住手!”
“大胆!”与此同时,院门口也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斥责,竟然是少宫师傅的声音。
半夏又惊又惧,刚才那一掌本来的力道,她若是受了,生生的卸了她一条胳膊也有可能,但不知道蘼芜被谁制住了力道,最后落到她肩部的,也只有一成力。
只见蘼芜抱着手臂,难以置信的瞪着苍玉,脸上露出带着恨意的痛楚,显然是遭到了反噬。
苍玉却不看她,径直走到少宫师傅的身边,躬身行礼道:“大弟子苍玉拜见少宫师傅。”
少宫看了他一眼,说道:“半夏焦急万分地来求我,说你受了内伤,我给了她一些息宁丸,她仍是不放心,恳求我亲自来给你看看,大弟子,你的内伤怎么样了?蘼芜又在这里大打出手,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