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毕竟是承受了那么多非议和糟糕故事的人,性情有所变化也是正常,再乐观坚强的人,面对满世界的恶意,听见不断的否定,也会变得敏感而又自卑,不敢再往外踏出一步,这也没什么。
反正她永远都记得司恬曾经闪闪发光的自信模样,是那个世界不好,将她喜欢的人伤害到这样的地步,是她不好,没能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到身边。
想到这里,纪愉学着司恬当初在医院第一次来找自己时候的样子,主动友好地接过菜单,然后笑着去问她:
“想吃什么?”
“我记得以前我们去过这种早茶店,你比较喜欢奶黄包和叉烧包这种偏甜的,现在喜好改变了吗?”
想是这样想着,其实纪愉知道对方的口味多半是不会改变的,毕竟她再没见过比司恬更嗜甜的人了……哦,孟忍冬应当跟她会有些共同话题。
司恬听见奶黄包,一下子就想起了和孟忍冬在这世界初见时的那杯糖堆咖啡,隐约好像能听见胃里的抗议声,于是面上闪过一分犹豫。
纪愉时刻注意着她,发觉她的神情变化,立刻停下了自己准备勾菜单的手,又对她笑了一下,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轻声道:
“是有更想尝试的味道吗?”
司恬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杂志,纪愉越是体贴,她就愈是慌张,因为她知道纪愉的这些态度都不是冲她本人——她不过是沾了孟忍冬的光罢了。
这样想着,司恬恨不能当场联系孟忍冬,让她来解释这个事情,而不是留下自己独自面对纪愉。
纪愉依然看着她,十分有耐心的样子,好像只要司恬愿意,哪怕这个早餐菜单考虑一天,她也能维持同样的心情在这里等上一天。
但司恬终究还是轻轻吐出一句:“……我能吃梅菜瘦肉味的吗?”
她实在吃不下奶黄包。
既然今天就是为了解释事情而来的,她也没必要将自己真演成孟忍冬之前的模样,只要她先表现出不同,纪愉这样聪明的女孩儿,一定会有所猜测,这样等司恬之后说出真相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冲击了。
谁知她问出之后,纪愉稍一愣,又道:“好啊,还有别的吗?”
司恬又点了一份豆豉排骨。
纪愉不着痕迹地确定了她对这些甜的东西一点兴趣没有之后,将自己要吃的东西勾出来,而后将服务生唤来,把菜单递过去,等人走了,她又起身来帮司恬倒茶。
司恬之前比她还紧张,脑袋里都是空白的,自然不如她这样周到,看到她去拿茶壶,条件反射地起身,也想伸手去抢,还是纪愉拎着那铜壶及时避开,无奈地跟她说了一句:
“小心烫,你坐着就好。”
司恬局促地又坐下了,眨巴着眼睛:“我……”
纪愉也在同时出声道:“你……”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二者皆是一愣,纪愉便笑出来,给司恬将杯子里的茶水添满,这才坐下看着她,对她比了个让她先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