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一个太后,一个段才人,太后无人敢惊扰,段含月可是没少被排揎。
太后病稍好些,就将皇上喊了过去,痛斥他不可为了段这个小家罔顾了天下大家,段氏子既错了便当罚,万不可让百姓蒙冤,案情蒙尘。
太后深明大义、不徇私情的好名声一夜间传遍了上京。
皇上随即雷厉风行地下了一道道旨意,河泽县县令鱼肉百姓,罪恶滔天,判凌迟之刑。
段家嫡子段恭厉身负钦差之职,却玩忽职守,借职务之便行贪污之事,虽未酿成大错,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幸州,百年不得归。
段家教子无方,受申斥,左丞相罚俸禄三年。其余段家旁支嫡系也或多或少有了贬斥。
章御史、查元白等有功之臣,俱是嘉奖升职,查元白得了皇上的眼,一步登天,直接留在了上京,替了一个段氏旁支的职位,在京卫指挥使司做了个四品佥事。
那些跟风给段家上折子开脱的臣子,不管受没受罚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不敢有动作。
朝中风气,肃然一清。
圣旨下来当天,百姓交口称赞皇上仁明,芸州的百姓也被妥善安当、事了后便由官兵护送回乡了。
而朝中缴了这批银两,国库也充实了,正是一番好气象。
这番以后党占上风开头的较量,以一个让人没有想到的结果结束了。
虞令绯估摸着朝堂上的风波已然平息,征兆就是皇上又有空来后宫拉着她造作了。
许是这小半月都没见着人,一夜颠鸾倒凤后,下了朝后皇上又回了景阳宫。
虞令绯累了一宿正贪睡呢,突地被雪青唤醒接驾,脑子都是懵的。
她眼皮子动了好几下才睁开一条缝,迷迷蒙蒙地看到燕澜正在床前低头看着她。
这样的虞令绯燕澜很少看到。
她往往都是鲜活的,在自己面前一颦一笑都娇美无边,求自己作主时最娇气,可燕澜看得清她的眼睛是清的,是静的,像被溪涧冲刷过的黑卵石,漂亮剔透,古井无波。
半梦半醒之间的她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乌发散落在妃色绣枕上,双颊微红,尖尖的下巴抵着被子一动一动的,两片乌羽睫费了半天劲才成功飞到上头,露出一双困出泪的眼。
羞怯娇憨,纯稚间透着受了一夜恩宠的风情,宛如志怪里初入尘世就吸饱了精气的女妖。
更美了。
燕澜喉头一动,弯下腰,手探过去。
虞令绯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开了。
燕澜眸色一深。
任谁睡得迷糊,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面前,也要被吓一跳。
直到虞令绯终于看清这是皇上,她委顿的思绪终于清明了些,小心地看了眼皇上停在半空中的手,怯怯道:
&ldo;皇上,您看是臣妾下去行礼还是您上来一起睡会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