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书好整以暇道:&ldo;老妇,我既然能让你做一件,十件八件也是能的,你当太后会信你。&rdo;
宁嬷嬷低泣着,伺候太后这许久,她太了解太后的疑心病,知晓一旦事发,自己就完了。
太后道:&ldo;你伺候本宫一辈子了,却不信本宫,去信他。&rdo;她手指点了点一脸兴味的未书。
宁嬷嬷到底对主子有旧情,闻言哀切道:&ldo;便是跟了您这许久,在您心里未书公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奴婢自知是比不过未书公子的。&rdo;
太后手指顿在了半空中。
叶尤汐第一个打破了平静,喉咙里滚出几道怪里怪气的声音,道:&ldo;原来你们真的有一腿,啧啧。&rdo;
未书瞪她一眼:&ldo;好蠢的东西,便是疯了也蠢。&rdo;
&ldo;太后一把年纪了,她少时心仪的人早已成了一抔黄土,还是自己亲自送下地狱的,可是?&rdo;未书整理了表情,慢慢道。
太后不说话,兀自想着些什么,燕澜一直也未开口,给了未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这无疑是一种沉默的支持。
&ldo;除却亲信之人,谁又能得知前朝余孽竟是在大煦当朝太后的纵容下才得以苟且偷生,像拔不尽的顽毒,吸附在大煦骨骼之上。&rdo;
&ldo;我卫家当年奉先帝旨意,暗查前朝之事,全怪我父亲太过机敏,查到了当朝皇后的人手留下的蛛丝马迹。&rdo;
说到这,未书讽刺一笑:&ldo;太后也是狠绝之人,当断则断,仅凭一枚刻了前朝印记的阳刻章便定了我卫府的谋逆之罪,不得翻身。&rdo;
太后闭上了眼,似是不想再听,可颤抖的手与不断起伏的胸膛泄露了她的情绪。
&ldo;起初我还在想,为何我卫府一夕之间只活了我一个,还费尽心机换了身份送入宫做了阉人,亲自带在身边。斩草除根,连我一个稚儿都懂的理儿,皇后岂会不知。&rdo;
未书面露古怪笑意:&ldo;待我靠着您的威仪掌控了权势后才知,原来当年的卫府嫡子与少年皇后还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只自皇后入宫后再无人提起了。&rdo;
&ldo;太后当为女中奸雄,恋慕之人也能亲手杀了去,当真不凡哪!&rdo;
未书的一席话兀自飘荡在寿康宫里,像万里苍穹上漂浮的云,隐隐绰绰的,无人去接。
段含月跪在地上,膝盖已经麻了,心底一片凉意。
听了这席秘辛,原本尚有活路,眼下看来,能活着出这寿康宫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今日的事超出她的想象太多,任她算的精巧,也算不到未书对太后的恨意,恨到宁愿以身试法也要将太后连萝卜带泥地拔出来。
作为当朝太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女人,又大权在握,鲜少有什么事能打压到她。
可牵扯到动摇了大煦根基的层面,太后必敌不过,便是段家笼络了臣子,可又不是给人下了蛊,派系之争是朝中派系窝里斗,要是亡了国‐‐哪有他们的好日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