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管事笑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见他孝顺懂事,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有心了,也好,咱们爷俩也好久没说过知心话了,我今晚上一肚子心事,正好和你聊聊,也给你指条明路,免得你不知道深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等我死了,在白家混不下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奔着霖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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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此刻也还没休息,已经换了睡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外头一个丫头走进来禀告道,“老太爷,单管事过来了。”
外公点了点头,“叫进来吧。”
丫头答应了,转头就出了门。不一会儿单总管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老爷。”
外公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和你说了多少次,你如今年纪大了,这些虚礼也就都免了,怎么总是记不住?下次再这样,就从工钱里扣钱。”
单管事微微一笑,“正因为年纪大了,都成了习惯的事,一时还真改不回来。”他看了看屋子,又问,“二少爷已经走了?”
外公点了点头,“洛云心思诡诈,反应又快,我担心让他跟着一起走,回头再发现了你的安排,因此把他单独留下问了几句话。谁知不问倒好,一问反而发现了些问题。这小子也真是聪明,手段高明得很。店铺里的事情明面上好的有功的,几乎全是他着手安排做的。若出了亏空出了错,竟然一股脑儿全推到了耀祖的身上。耀祖如今在铺子上不上心,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正好给洛云拿住了先机。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耀祖在白家,再无立身之地。”
单管事听了,跟着一笑,“二少爷再怎么机敏,终究还是在老爷的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您的手心。”
外公听了他的话,把茶杯放到一边,仔细看了看自己满是皱纹苍老的手掌,“老了,终究抓不住太长时间。对了,要你安排观察的,都弄好了?”
“是。”
“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月漪就算了,年纪还小,也没什么心机。但蓉萱正是好时候,她常年不在我跟前,于她的品性也不太了解,你让人跟紧些,但别让她察觉了。”外公看了看天色,缓缓站起身子,“回头把送他们过来的富贵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单管事答应了,低头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老爷,您真想好了?蓉萱毕竟是个姑娘家,这么大的事儿,我真担心她扛不起来。”
“如今时代早和从前不一样了,报纸上不也天天嚷着男女平等吗?何况如今只是试炼,到底安排谁,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外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拍了拍单总管的肩膀,“老单,时日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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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青见我们回来,走过来小心问,“没出什么乱子吧?”
我摇摇头,“没有。”
琉青这才松了口大气,“自打你们出了这园子,我和景画就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唯恐又闹了起来。”景画还在一旁跟着笑,“琉青姐把行李都装好了,只说若是姑娘受了气,连夜也是要走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落下什么。”
我看了琉青一眼,她一脸尴尬地垂着头,我笑笑,“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年纪都这么大了,哪儿还那么容易冲动?”
琉青嗯了一声,“姑娘别听景画胡说,她比我还担心呢,唯恐九小姐说错了什么……”
白月漪扑到琉青身上,“你少来咒我,怎么我一说就是错的?”一边说,一边呵琉青的痒,琉青急忙往我身后躲,还指着景画笑道,“又不是我说的,是你家景画自己说的。”白月漪的魔爪立刻奔着景画追了过去,“嘿,你也背叛我,站着别跑。”
景画咯咯的绕着园子跑了起来。
看着我们闹成一团,桂园伺候的几个丫头躲在一旁捂着嘴笑。
白月漪跑了两圈,就累得放弃了,还招呼景画,“快,我不和你闹了。咱们屋子还有吃的没有?我要饿死啦!”
景画唯恐白月漪使诈,躲在一旁不敢动,“我不上小姐的当,走过去准给按住了抓痒。”
白月漪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是那样背信弃义的人,是真饿了。”
琉青见她闹够了,就从我身后快步走了出来,“吃的东西还真有,咱们家六少爷头前儿特意安排了人送来的,那人的名字好有趣,是叫什么来着?”
景画伸脖子提醒道,“潮生,说是涨潮的时候生的……六少爷人有趣,身边的人也都好好笑。”
白月漪大咧咧地看了她一眼,“一个人名字,哪里好笑?你这么喜欢,回头也叫你潮生吧。”
景画领着她往屋子里走,摇头道,“我又不是涨潮的时候生的,干嘛叫这个名字?”引着我们进了房间,桌子上果然摆了七八个牛皮纸的包裹。
“你们怎么没打开?”白月漪冲过去就拆,一点也不客气。
琉青和景画对视了一眼,“六少爷送来给姑娘小姐的,我们能随便拆开?”
“欸,这有什么?六哥送来的肯定是吃的玩的,你们怕什么?”她嘴上说话,手也一点不放松,话音刚落,七八个纸包都给拆开了。
干果蜜饯,糕点果子,糖块花生……
真是能想到的,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