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漪见我大为意外,就贴心解释道,“蓉萱姐你在病中所以不知道,小可最近给富贵叔调教的很好,已经学会了开车。咱们今儿车子要坐的人不少,只好让他当司机,给腾出一个地方来。”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感觉自己像是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了许久,真是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我赞扬地看着小可,还不忘嘱咐道,“小可,如今雪还没化净,你路上小心点儿。”
小可连忙答应,“是,一定格外当心留神,姑娘放心吧。”
白月漪扯着我往车里坐,“把你的心好好放到肚子里,富贵叔早交代过几千次了,他哪儿敢放松大意。”
等景画也上了车,白月漪指着前排的位置对琉青道,“琉青姑娘,就劳烦你前面坐着吧,后面地方窄,一会儿李笑芬到了,我还要和她一起说话呢。”
琉青尴尬地看着我,我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局促不安地上了车。小可清了清嗓子,“姑娘和小姐都坐稳了吧?那咱们可要出发了!”
车子终于平稳地行驶起来,我见小可开车稳重,人也不毛躁,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满意地笑了笑。在去省城之前,我对小可的印象很少,虽然总能见到他跟着富贵叔出入府门,但毕竟不太了解,这次省城之行,只觉得他虽然年轻阅历不足,但为人处事方面还是相当有一套的,深受富贵叔的指点,他又勤勉,做事也仔细,交代给他的事情准不会出错,因此不只是富贵叔,四舅对他也相当看好。
再看琉青虽然僵硬地坐在一旁,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偷瞄小可一眼,大概也觉得专注做事的男人很有魅力,因此十分高兴,偷偷笑了笑,又悄悄把脸侧了过去。
车子一路开到李府,此刻刚过了新年,喜气劲儿还没退去,大红的灯笼高高悬着,门口两侧春联也分外醒目。看到车子停下来,从门房里欢快地跑出一个少女,看年纪和白月漪差不多大,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大衣,脚步飞快地跑到车子边,笑着说道,“怎么才来呀,我都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腿都要冻麻了!”她语音清脆,未语先笑,让人很有好感。
白月漪翻了个白眼,“大小姐,咱们车子开过来也是要时间的,谁让你这么急的。”
李笑芬哼了一声,又见到我,急忙问候,“这位就是蓉萱姐姐吧,总能听月漪说起您来呢,我叫李笑芬,您就笑芬就好了。”
我也急忙冲她问好,“你好,月漪也总和我提起你,外面冷,赶紧上车吧。咱们人多,只能辛苦你挤一挤了。”
“即便真提起了我,也准没好话!”李笑芬冲我笑道,“不辛苦,有地方坐就知足了。”她转回头,对着从门房慢悠悠走出来的青年男子挥了挥手,“二哥,我走啦!”
那男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毛衣,白皙俊朗,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给人一种文雅干净的感觉。他点了点头,“别只顾着玩,要注意安全,钱可带好了吗?”
李笑芬嗯了一声,大概是嫌他啰嗦,飞快地上了车,冲他一笑,招呼道,“快开车,快开车!”
小可一踩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
李笑芬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个男子还站在门口向这边望来,一脸担心,忍不住缓缓呼了口气,“我这个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过小心翼翼的,如今都是什么时代了,还非要确定我的安全之后才能放心。”
白月漪笑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吗?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要是给哪个色狼捉走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要是真把我抓走,那可真是省了心,大家也都能清净过日子了。”李笑芬道,“前两天我妈还总在我耳边念叨呢,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整日就知道胡闹,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将来肯定要当老姑娘,赖在家里没人要……”
白月漪连连点头,“我妈也是这么说的,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心里去。”她微微一顿,忽然说道,“要不找个好心的人贩子商量一下,把咱们两个一起拐走吧!估计白家和李家都要烧高香了。”两个人大概是觉得有趣,抱在一起笑了起来。
琉青和景画也给逗得咯咯直笑,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变得极为欢快。
白月漪又说,“说真的,你二哥这么担心你,怎么没想要跟着一起去?”
李笑芬一脸无奈,“他倒是真想了,你当他站在门房干什么呢?就是看咱们的车子里有没有空位,要是有位置,他肯定要跟着一起来的。”
白月漪道,“也不知你到底哪里好了,要你两个哥哥都如珠如宝地护着,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生的国色天香,是个见一眼就要丢了魂的大美人呢。”
“谁说不是,我自己都觉得尴尬,有点儿对不住别人的期待了!”说到这里,两个人又笑成了一团。
从前在四哥那里看到了一本书,书上说,人和人能够交好,成为莫逆之交,是因为骨子里有共通的地方,性格和爱好也相同。如今见了白月漪与李笑芬,才觉得这话说的真对,难怪月漪总是提起李笑芬的名字,估计在学校的时间两个人也是要缠在一起,一分钟都不会分开的。
两个人笑闹够了,忽然正经起来。白月漪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了没有?这次的庙会到底有什么有趣的?有没有我爱听的戏?”
李笑芬道,“您老人家交代的事情我还不敢照办?早就托人问了,戏曲什么的倒不新鲜,都是往年的老段子,只一样,绝对新奇。”
“是什么?”白月漪很感兴趣地瞪大了眼睛。
李笑芬得意地扬了扬眉,“据说来了个看相极准的大师傅!”
白月漪顿时一脸失望,“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事儿,不过是来了个江湖神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大师傅,他担得起这个名吗?”
李笑芬急忙捉住她的手,“哟,这话可是不能胡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会儿真有缘碰到了,我说什么也要让大师帮我看一次相,好好问问今年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