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林公子那儿怎么还没有消息啊。”碧兰站在一旁,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焦急。
吴珍珠正坐在窗前翻书,听到碧兰的话,她那翻书的手猛地一顿,书页在指尖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可微微颤动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自从她从南山寺回来后,日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回来后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安分守己,每日里除了按照惯例时常去老夫人那里,恭恭敬敬地表达孝心,其余时间便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文却仿若人间蒸发。吴珍珠心中虽有疑虑与不安,却也只能在这深闺之中默默等待。
“小姐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难不成有什么变故?”碧兰的话将吴珍珠拉回现实。
吴珍珠将手中的书放下,那书与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她柳眉轻皱,低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虽是责备,可语调里却缺了几分凌厉,更多的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不安。
“奴婢口无遮拦,还望小姐恕罪。”碧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身体瑟瑟发抖,膝盖一弯,连忙跪下。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吴珍珠的眼睛。
吴珍珠的脸色一白,仿若一朵盛开的梨花突然被霜打过一般,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将碧兰扶了起来,“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这些事可不能乱说。”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被什么人偷听了去,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那是她在努力克制内心汹涌的情绪。
“奴婢知道,可奴婢就是担心小姐。”碧兰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吴珍珠微微转过身,她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望向窗外那片寂静的庭院,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炽热而浓烈,洒在庭院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在烈日下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唯有那墙角的几株蔷薇,还在顽强地绽放着,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抖,似也在诉说着某种不安。吴珍珠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思绪飘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南山寺之行。
自南山寺归来后,林文的身影便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在她心间萦绕不去。
可如今,这漫长的等待让吴珍珠心中的不安逐渐蔓延。
每一个夜晚,她都躺在那张精美的雕花床上,望着床顶的帐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不断地提醒着她的孤独与焦虑。
碧兰看着出神的小姐,只见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眉头轻蹙,一丝愁绪萦绕在眉梢,心中也满是忧虑。她轻步上前,微微屈膝,轻声说道:“小姐,您还好吧?喝杯茶缓缓吧。”
语毕,碧兰小心翼翼地扶着吴珍珠坐下,随后,她转身走向茶桌,伸出纤细的手指提起茶壶,壶嘴缓缓倾斜,金黄色的茶汤如丝般落入杯中,瞬间,袅袅茶香弥漫开来。
碧兰双手捧起茶盏,递到吴珍珠的手边。
吴珍珠缓缓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仍带着一丝迷茫,机械地接过碧兰手里的茶盏。那茶盏触手温热,稍稍驱散了她指尖的凉意。她轻启朱唇,抿了一口,茶叶的苦涩与清香在舌尖散开,让她混沌的思绪略微清晰了些。
她微微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不停的在老夫人跟前敬孝,一言一行皆不敢有失。晨起问安,侍奉汤药,陪老夫人闲话家常,想来也有些成果了。老夫人看我的眼神越发慈爱,与我交谈时也多了几分亲近。只要他来提亲,有老夫人的首肯,这件事一定会成的。”
说到此处,吴珍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羞涩,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茶盏,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姐对此事用尽心力,老夫人也对小姐赞誉有加,上天定会眷顾小姐,一定会如小姐所愿的。”碧兰站在一旁,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试图用话语宽慰自家小姐。
“可是。”吴珍珠话锋一转,那原本略微舒缓的神情瞬间被阴霾笼罩,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深深的不安,她朱唇轻启,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仿佛只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林公子那里没有传来一点儿消息,他身边的人可有来找过你?”
“刚开始还有一些联系,后来怕打草惊蛇,到头出什么岔子,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了。”
碧兰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不敢直视吴珍珠的眼睛,她的声音轻柔且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的话语会加重自家小姐的忧虑,脸上的无奈与担忧如同浓重的墨彩,怎么也化不开。
吴珍珠皱着眉头,两条弯弯的柳叶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她那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缓缓站起身来,淡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如同一朵在风中轻颤的花朵。她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那紊乱如麻的思绪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难道忘了我们在南山寺的约定?还是家中出了变故,让他无暇顾及我?”
吴珍珠低声喃喃自语,每一种猜测都像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向她那颗柔软而又充满期待的心,痛意蔓延至全身。
“小姐,您先别着急,或许林公子只是被事情耽搁了。”
碧兰看着焦虑万分的吴珍珠,心急如焚,赶忙向前走上几步,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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