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洗脸台拿水漱了口,洗了把脸,便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走到窗前,推开窗往外一看,却隐约见远处似有起伏连绵的山峦线,而窗户的下方,昏暗的路灯下,能够看到有三四个持枪的保镖四下走动巡视着。
他皱眉,心想安筱然为了得到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殚精竭虑了!
接下来,他也得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安全从这里逃离了而又不至于影响到尹霜一家的安危的办法。
但愿黑子暮能够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从而将尹霜保护起来,然后再寻找到自己。
为今之计,他只能一天拖一天,给足黑子暮时间。
怕只怕,连黑子暮都以为他是在真心愚弄尹霜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还是得作两手准备。
还有尹霜,现在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是不是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她会不会因此病倒,从此一蹶不振?
想到尹霜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流泪的憔悴模样,裴泽骞便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仔细想来,其实一切都怪他。
怪他太自负太刚愎自用,明明早就知道如今的安筱然早就不是他记忆里那个青涩单纯的女孩了。
他明明知道安筱然有多狡猾多阴险,尹霜的流产、舒方城的死,都足以证明一切。
可是他却顽固地选择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想给她补偿。
却万万没料到,他的仁慈却让自己不得不对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做出了最最残忍的攻击。
可以说,他亲手毁掉了他历尽艰辛才得到的幸福。
这次伤尹霜伤得那么深,就算他从这里逃离了出去,尹霜是否还活着?
就算活着,又是否还能原谅他?
想到这里,他痛苦地垂下了眼睛,有温热的泪水悄悄地由眼角滚落,瞬间就在脸上肆意蜿蜒。
良久,他才疲惫地关了窗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床边躺下了,关了灯,他轻轻地阖上了眼。
再痛苦,他也得好好地休息,让自己的体力达到最好的状态。
不管尹霜会不会再给他机会,只要尹霜还活着,那便意味着他的世界仍然会是一片光明灿烂。
在这种意念之下,裴泽骞强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只是睡到一半,他突然梦到一条丑陋的黑色大蛇吐着长信,不停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朝他逼近了过来。
他大惊失色,想快速地倒退,谁知全身上下像被人点穴了一般一动不能动,结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蛇慢慢地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冰冷的蠕动的身子,还有它嘴里喷吐出来的腥臭气味让裴泽骞恶心至极,可无奈自己不能动,眼见那蛇就要爬入自己的口里,裴泽骞禁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猛地就坐了起来。
黑暗中,女人娇柔的声音低低地传到耳中,“泽骞?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裴泽骞一惊,手在旁边一摁,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晕黄的灯光下,女人柔软娇美的身体,如鲜花般盛开的笑靥,赫然耸现在他的眼睛,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不过做了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