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林朔记得很清楚,他从没见过潇潇妩媚的一面,微蹙眉头,脸上却是朦胧笑意,尤其她说不要走的时候,他简直以为可以就此忘掉不开心的过去,重新开始。可当她彻底清醒之后用防备至极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病毒似的,他彻底恼怒了,以至于说了刻薄的话,拂袖而去。她又偏偏那么傲气,明明可以借机敲诈一笔,要挟他做任何事,然而她没有,连一通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难道她那么善忘?期间黄经理不断打电话来询问,他都让助理搪塞过去,只盼望能接到她的电话,那种渴望的心情时时刻刻煎熬着他。好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打给她,究竟拗不过自尊,只好放弃。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沉不住气了,终于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正和同事讨论某个客户的指导方案,同事拿白云川的例子赞她有耐性,她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看见他的号码,竟莫名有点胜利的欢喜,在这场僵持里,她似乎把耐性发挥到了极致。
他在电话里口气不好,单刀直入地问:“为什么不跟我要东西,那不是你的惯用伎俩吗?”
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的瓜葛,她起身朝安全通道走去,确定没人才说:“我不觉得自己是性工作者,也请你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都是成年人,知道怎么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我不流连床第之欢,但也知道什么是各取所需。既然那时候我们都快乐,现在何必计较那么多,你们有钱人不都很擅长吗?”
不可理喻,正经女人最在乎的,到了她那里好似一文不值,在她口中,自己就只是个孤独时的床伴而已?这种说法,他万万不能接受。
天气渐渐热了,决明子花开得正盛,黄灿灿在太阳底下明亮耀眼。潇潇坐在白云川背后的沙发上,静静听着他和相亲对象交谈,不时看看表,反正结果早就知道,耗时间罢了。手机震动几下,原来是白云川。
知道你约了医生,先走吧,我能应付。
谢谢。
直奔医院,幸好探病时间还没过,爸爸静静躺在床上,安逸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潇潇拧了毛巾帮他擦脸,他操劳了一辈子,以前总劝他找个时间休息一下,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却又一睡不醒,真是物极必反。
小时候爸爸极宠她,整日让她骑在脖子上,给她买漂亮的玩具还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她从小体质弱,每次生病都要爸爸背着才能安然入睡,因而童年大半时光都在爸爸背上度过。因为生病,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娇小许多,爸爸担心她不好好吃饭弄坏身体,和她订协议,以后长不高全是她的责任,不能怪爸妈没给她吃喝。那时候她不过几岁,倔强地在纸张上按下手印,爸爸知道她是个心气高的孩子,自然不肯认输,于是每天强迫自己多吃一点东西,渐渐的身体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