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珍品中的珍品。”大掌柜瞟了两眼手里的绣品,赞叹道。
大掌柜颤颤巍巍从案桌的一侧掏出一个木盒,递到安千易手中。
安千易疑惑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黑色闪着银光的方形戒指,上面雕着眼睛的图案。
“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大掌柜沙哑的声音,似乎不容任何的抗拒。
安千易没有片刻的犹豫,拿起戒指,就套在左手的食指上。
戒指尺寸明显的不合适,在安千易的手指上晃悠着。
突然,安千易的食指一紧,戒指在一瞬间缩小了,牢牢的包裹住了她的手指。
怎么回事?安千易愣了一下,急忙想把戒指拿下来,拧,拔,拽,用尽了办法,戒指仿佛长在了食指上一般纹丝不动。
“嘿嘿嘿,安小姐,比起你母亲,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大掌柜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聚成一团,就连眼睛都和那些沟壑融成一体。
“像我母亲那样的女子,世上能有几人?”安千易的语气中,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骄傲。
安千易不再管食指上的戒指,大掌柜既然把戒指交给她,就应该知道戒指收紧的缘由,也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世上仅你母亲一人而已。”大掌柜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
“大掌柜,认识我母亲?”
“仅见过一面而已。”大掌柜不等安千易再问,接着道:“那是十八年前了,你母亲一身布衣,大着肚子,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无镜楼,也是找我看绣品。
她拿出两幅绣品摆在我的面前,没有一句寒暄直接问道,无镜楼是听命于龙椅上的那位,还是听命于真正的真龙天子?
我回答她,听命于拿出三幅绣品的大东家,不过,如果是危害到龙椅上之人,暗部有权废除大东家。
她冷笑一声说道,难道无镜楼是非不分,正邪不明?无镜楼还是不是当初高祖皇帝和安家家主一起建立的无镜楼?难道龙椅上坐着鸡鸣狗盗之辈,无镜楼也要为他所用?
这些话当时让我哑口无言,我确实不知,龙椅上如果坐着的是鸡鸣狗盗之人,无镜楼应当如何。
我请你母亲三天以后再来,我需要和其他掌柜商议一下。
你母亲带走了那两幅绣品,三天之后没有出现,只是叫一个小乞丐带来一句话,第三幅绣品不绣也罢。
后来,无镜楼探听到,你母亲将这两幅绣品交给了她的闺中好友先睿王妃,先睿王夫妇在一月之后,相继暴病而亡。”
大掌柜的叙述,让安千易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八年前,母亲从皇宫中救出顾凡之后,来到无镜楼,本想接管这里之后,帮助顾凡重回皇宫,夺回皇位,结果失望而去,将绣品交给先睿王妃,带着顾凡远走他乡,结果在半路生下自己,背后有追兵,身边有嗷嗷待哺的婴儿,身体又极度虚弱,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扔下自己,带着顾凡逃走。
“这个戒指怎么取下来?”安千易问道。
“这枚戒指是无镜楼大东家的令牌,有灵性,自己能认主,我并没有法子将它取下。”
“难道我要一直带着它?这么丑不说,如果有心人知道它是无镜楼令牌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想剁掉我的手指?”
“确实如此,但老朽爱莫能助。”
“那你告诉我,是谁发明的这个玩意?还有前几任大东家是怎样把戒指取下来的?”
“老朽只知道,三十多年以前的那位大东家,也就是你的外公,也想取下戒指,不再做无镜楼的大东家,试过很多种方法,都不能取下戒指,气愤之下剁掉了食指,后面的一任大东家应该是你的母亲,她决然不绣第三幅绣品,自然就没有做成大东家,这样算起来,无镜楼有三十年没有大东家了。”
安千易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自己刚才为什么就那么听话,把戒指套在手指上?
“还有一个问题,大东家在无镜楼具体需要做些什么?”
“自我上任以来,就没有大东家,所以不知道大东家需要做些什么,按道理来说,大东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在无镜楼,大东家和掌柜无权私自取用无镜楼的银钱,无镜楼也不给大东家和掌柜月银。”
还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无镜楼的规矩实在是~~~,安千易转念一想,自己才来一天,大掌柜已经没有月银三十年了,哈哈,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若是我不当这个大东家,你们准备怎么办?”安千易嫌弃的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谁设计的,要多丑有多丑。
“你接或不接,无镜楼都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下一个大东家总会出现的。”大掌柜嘶哑的嗓音里透着一种镇定,似乎并没有把安千易放在眼里。
按照外公宏泽大师所说,只有安家的血脉才能接手无镜楼,如果她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话,无镜楼就永远不会有下一个大东家,大掌柜显然不知道安家血脉的事情。
“这个戒指是我外公原来的那枚?”脑海中想象着外公砍下手指的场景,安千易不由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呵呵呵,”大掌柜破风箱一般的笑声响起来,“那枚戒指在你外公的断指上取不下来,这是新铸的。”
无镜楼的令牌还能重铸?那岂不是没有什么含金量?
“无镜楼的令牌是和大东家的一种契约而已,不是什么人都能戴上的。”大掌柜绿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