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朝!”那头尖叫出声。
连朝将手机远离自己耳朵,两秒后再贴近,然后勾起唇角,缓缓地,一字一顿对他们说:“顾连朝已经死了,就在昨天。”
说完她挂断电话,行云流水般拆掉电话卡、关机,将手机连同电话卡一起丢向窗外——窗外是t&r公司的人工湖。
关机时她看了眼屏幕,十一点五十九分。
在连朝与家里彻底断绝关系的当天十一点整,秒针转向12这个数字时,连朝遇到江璨。
“你家人?”他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来,极具质感的声音,瞬间打破连朝原本准备用来哀悼她前十八年对所谓家人的期待造成的伤感情绪。
连朝顿了一秒,站直身体,掀开眼皮,漂亮的瞳孔随着对面人的下落脚步缓缓上移。
江璨单手插兜,慢悠悠迈着长腿从楼梯台阶一步步下来,他穿着一件阳橙色薄款毛衣,让习惯了黑色的连朝感觉——骚包。
江璨皮鞋的脚尖在离连朝板鞋的脚尖半掌处停住,上半身俯身贴近她,将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烟屁股摁在她身后的垃圾桶上。
然后再回身。
这全程连朝都只看着江璨的眼睛一动不动。
“和你有什么关系?”江璨听到连朝的回答。
连朝其实是在刚刚江璨灭烟屁股的时候将准备脱口而出的“关你屁事”换成了这句。
江璨不说话,只低头垂眸看她,他身上的烟味是很好闻的薄荷味,薄荷味中间混合的淡淡烟味和刚刚连朝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反问,只继续问:“这么和家人说话,可以吗?”
连朝偏头,目光落到窗外被微风吹拂起波澜的湖面上,微微地沉。
“为什么不可以。”
江璨脸上的表情产生了极细微的变化,但那变化太快,连朝一时辨不清,也懒得辨。
他往后退了小半步,然后说了一句让连朝到最后分手都没能理解的话,他说:“我们好像是一类人。”
一类人?她和他?
连朝在心里嗤笑出声。
她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被人围绕着出现,浑身是藏不住的用金钱和权力养成的矜贵气质。
这样的人,居然对她说:“我们好像是一类人?”
而后维持着刚刚说“和你有什么关系”的表情对他冷声反问:“谁和你是一类人?”
江璨没再问问题,很快离开。
连朝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