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桓有个同学是修电脑的。对,他的同学干什么的都有。
先别觉得不可理喻,每一个人如果肯翻出毕业照好好回忆下,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一样也有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小学同学。
总之,这个修电脑的同学跟他讲过一个故事。
有天,一个约摸有七十来岁的老奶奶来这同学店里修笔记本。修好后,她又随口问了句,说家里有个台式机跑游戏有些卡,如果换个显卡会不会好点。
这个同学很诧异,就详细问了问预算多少以及要跑什么游戏,是纸牌、斗地主还是QQ麻将?
“不,我喜欢玩刺客。”老奶奶一本正经地说道。
“刺客信条?”
“对,我在孙子的游戏主机上玩过,我很喜欢里面威尼斯的风景。”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和杀人。”
那同学说完后,当时在场的人们都把这事当一个笑话来听。
可现在齐子桓却突然想起了这个纯真可爱的老奶奶。
她也许一辈子连一只鸡也没杀过,但她仍然会在虚拟的刺杀中得到愉悦感。
这是一个很好笑的事情,可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你走在街上,行色匆匆的外卖骑手,每天卖烟给你小卖部老板,和你点头示意的小区保安……他们每个人在各自扮演的社会角色之下,到底都有一些怎样或奇葩或阴暗的欲望?
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
湘省西部人口本就不稠密,这个偏远小镇一旦走出主城区的范围更是显得荒凉无比。
地址位置是祝圣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说是村落,其实也就十几户农居零散分布着。
齐子桓拿了个陈景龙塞给他的手电筒,在小道上从这头慢慢找到那头,房屋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寻了许久才找到地方。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农家平房,大概百来平米的样子,外墙连粉刷都没有,光秃秃露出红砖与灰色水泥。墙上纠缠了一些杂乱的电线,一直连接到十几米外的昏黄路灯上。
扣扣。
屋门还是木头的,敲门声在空旷的田间显得格外大声。
门拉开一条缝,里头有个女人的身影打量了齐子桓一会,才彻底开门让他进来。
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堂屋,简单摆着一个饭桌和几个木凳,角落里有一个矮几,上头放着最多只有二十寸的电视机。堂屋两侧各有扇门,应该是卧室之类的房间,可现在都紧紧关着。
屋内的女人确实是柯小七,仍然穿着昨天那件高领毛衣,面色苍白憔悴,散乱在额前的头发已经汗湿,贴在脸颊上,眼神里有些仓皇和迷茫。
她感觉到了齐子桓注视的目光,伸手将头发拨到耳后。
齐子桓看到她的手指上有些淡淡地像是没擦干净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