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瑞儿虽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但依旧提不起精神,每每想起那天晚上,他都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遍布四肢百骸,很是恐惧,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愿出门。
他的爹娘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很心疼他,也很无耐,明白那夜的事让他心里有了阴影,一时半会也很难消除,只希望时间一长,他能渐渐走出阴影。
夫妇俩在外面开了家鞋铺,平时都是两人亲自打理的,可如今发生了这等事,夫妇俩都无心打理那间铺子,便托了亲友帮她们照看着,两人日日则呆在家里陪着儿子。
“夫人,正君,门外有人找。”
一名小厮突然闯进了屋内,跟正在屋里纳鞋底的娄母和娄父通报道。
“这会儿是谁来找我们?”
娄父有些疑惑,最近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变得冷清了不少。
“孩子他爹,我们去看看吧。”
娄母放下了手里的活,看向娄父,见他也放下了手里的活,两人便一起往屋外走去,去了院里,只见院门已被小厮打开,两人见着外面的身影,激动得立马冲了过去,直直朝着那白色的身影跪下,拉着洛安的手喜极而泣:“恩公,可算又见着您了,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那日,洛安同娄瑞儿谈完话,便向夫妇俩匆匆告别,说家里有急事,一家子愣愣地看着恩公的姐姐抱着他飞向了十米外湖中的另一艘小游船上,接着那名弟弟也孤身飞了过去,反应过来时,她们才发现还没问恩公的姓名,急着想喊住恩公,只是她们的游船离她们的越来越远,最终只剩下了一个黑点。受人之恩,却不知该如何报恩,如今连恩公的名字都不知晓,她们只觉得惭愧,一直耿耿于怀。
“你们别折煞我了,娄瑞儿难道没跟你们说那件事吗?”
洛安连忙扶起了两个老人。
“瑞儿难道瞒着我们什么吗?”
娄母娄父面面相觑,这几天瑞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也没什么异常。
“他房间在哪,带我去吧。”
洛安想了想,看向娄母,平静道。看来娄瑞儿并没有跟他父母提起她答应帮他捉采花贼的事情。
“恩公,请跟我来。”
娄母自然以恩公为大,有礼地伸手做出请状,带着洛安一行人去了娄瑞儿的房间,不明白恩公的姐姐怎么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女子,看上去甚是狼狈。
娄瑞儿因闲着无事,正在房里做针线活,突然“砰”地一声,门从外被打开,一个黑色的东西扔到了他的脚边,他被吓一跳,抬头间,他竟看到了恩人,心里满是不可置信,再看看脚边,是个被绑着的女人,头埋在地上,嘴里痛苦地哀嚎着。
“娄瑞儿,你可还记得是这个女人那天窃了你的香?”
洛安上前一把抓起了那个女人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让娄瑞儿辨认,她心里其实已经完全确定是这个女人了,这女人一进娄府就不敢抬起头来,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娄瑞儿低头看了眼尤三千,瞬间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恐,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颤着手指指着尤三千,惊叫道:“是她,就是她……那夜就是她……呜呜…呜……”
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那天夜里,他中了这个下三滥女人的*药,本没了意识,可他身子天生敏感,感觉到身上一股凉意,他迷蒙地睁了睁眼,朦胧中就看到这个女人正骑坐在他身上用她那双脏手摸他光裸的身子。
他顿时被吓得脑子清醒了一半,想反抗,却浑身使不出力来,只能哭泣地求她放过他,可她置若罔闻,依旧在他身上为所欲为,那时他满心恐惧、绝望、无助,后来娘亲来他房里看他,这女人就立马跳窗离开,而他贞洁已经不保,只想寻死。
娄瑞儿看向尤三千的眼里突然迸射出强烈的恨意,突然,他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撕打尤三千,毫无形象,像一个泼妇,嘴里还嘶喊道:“都是你……是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尤三千的脸上被娄瑞儿的指甲划了好几道口子。娄瑞儿虽是一个弱男子,可发起飙来,也是相当恐怖的,尤三千承受着他毫无章法的撕打,痛苦地恨不得立马死了算了。
娄父娄母都在一旁哭了起来,心疼地看着儿子癫狂的模样,知道现在上前拦他也拦不住,让他好好发泄一顿吧,只是下一瞬,她们突然惊慌地看着娄瑞儿,阻止道:“瑞儿,不可啊!”
只因娄瑞儿觉得撕打还不够解气,他红着眼睛看到桌上的剪子,立马伸手抓了那把剪子想往尤三千身上捅去,尤三千已经吓得尖叫了起来,剪子快刺进尤三千胸膛的刹那间,一只手突然徒手握住了锋利的剪子上的尖刃,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那瞬间静止了。
“娄瑞儿,何必让她的血污了你的手?而且,你杀了她,你也得抵命的,难道你想为她陪葬吗?”
洛安将剪子从娄瑞儿手里拿了下来,看着娄瑞儿,笑着说道,全然不在意自己已经滴答着鲜血的手。
而尤三千已经晕厥了过去,狼狈地趴倒在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
娄瑞儿终于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一头长发因刚才的撕打全部凌乱地披散了开来,衣衫也变得有些凌乱,身子仍在微微颤抖,满脸泪痕,茫然无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刚刚差点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