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和姐姐才四岁,本该不谙世事的年纪,却在街边逢迎着各种各样的人,只为乞讨到当天能填饱她们肚子的饭钱。但也有时讨得多,有时讨得少,所以她和姐姐也就饥一顿饱一顿地,就这么过着日子。
她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不想,有一天,她们的命运会因为一个人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个人正是她们如今的主子。
那天,和往常一样,她和姐姐呆在街边乞讨,一辆马车缓缓地在她们跟前停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车夫抱了下来,那名车夫对这个女孩十分恭敬,只站在她身后,而她走向了她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欢喜地将她们望着,问道:“你们俩与其在街边乞讨,还不如跟我回家去,你们可愿意?”
她和姐姐有些莫名其妙,见她穿着华贵,便猜想她是富家的千金小姐,只问她:“我们跟你走了,能天天吃饱肚子吗?”
她们当时心性单纯,所求的不多,只求能有口饭吃,如果这个女孩能满足她们这个要求,她们为何不跟她走?
女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我养得起你们。”
当时她和姐姐听着她的话并不觉得别扭,只知道这个女孩能满足她们的要求,立时动了心,便跟女孩回了她的家……
当初,她和姐姐只认为主子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然跟主子回了府,处了几日,她和姐姐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主子才比她们大一岁,她们却发现她身上担负着很多,很沉重,令人心酸。
即使后来知道主子带她们回去只是为了栽培她们,让她们以后能为她效命,她和姐姐也都心甘情愿。不仅是因为她们不想再过挨饿的苦日子,更是因为她们的心,已经完全为她倾倒。
她们亲眼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在烈日下,身上背着比她身躯还大的沙包,一圈一圈地跑着,无人在一旁督促她,她只一人坚持,像一团烈焰,誓要将自己燃烧殆尽,她才罢休。
也曾亲眼见她将自己没入满是毒物的缸内,被毒物蛰咬。她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一丝挣扎,后来被人抱出,她已经面色如纸,嘴唇青紫,遍身伤痕,她只虚弱地问向抱着她的人,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听到抱着她的人说了声“是”,她就彻底晕在了那人的怀里,嘴角还带着丝释然的笑意。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六月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为洛安感到一阵心疼。主子曾经承受的苦是她和姐姐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她为何只说她和姐姐的?她和姐姐能有今天,也还不是因为她?若没有她,她跟姐姐估计还在街边过着乞讨的日子,一辈子都碌碌无为,行尸走肉般活着。主子对她的恩,她这辈子也报不完,她想,姐姐也应同她一样,如是所想。
“六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洛安抬手拧了拧六月的鼻子,好笑道。这丫头不会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吧?
六月委屈地扁扁嘴:“主子,我只是心疼你。”
洛安身后的娄瑞儿听出了些意味,也心疼地看着洛安的背影,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成就如今的她。
他见过善良正义的她,也见过冷酷无情的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他想,都是吧。但他知道善良正义是她的本质,而冷酷无情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披上的伪装。
“好了好了,我的思路都快被你打断了。”
洛安拍了拍六月的手,以示安抚,复又看向面前的一众侍从,面上几分严肃,继续说道:“今晚,府上会举办一场宴会,申管家应该也跟你们说过了吧。此次宴会上,本殿希望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仔细,一旦发现有可疑行为的人,就立马把人揪出来,事后本殿会重重有赏。”
一众侍从皆躬身应道:“是,小的们谨遵殿下吩咐。”
洛安转头跟六月交代了一声:“六月,待会跟七月管的其他侍从转达一下我今日说的话。”
“是,主子。”
六月的眼眶依旧微红,应声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六月,继续训练吧,你那大嗓门听着挺让人醒神的。”
洛安站起身,笑着拍了拍六月的肩膀,调侃道。说罢,她就跟其他人挥了挥手:“继续加油吧!”就往外走去。
“主子慢走。”
“恭送殿下。”
六月和一众侍从都朝着已经那抹远去的背影恭敬地致声。其是那些侍从,心里都有几分感动,能为这样的主子效力,值得。
洛安才走出北院,就看见如烟焦急地跑到了她跟前,气喘吁吁道:“殿下,可算,可算找着您了。”
“有何事吗?”
“殿下,逸辰公子来找您了,在您屋内等着呢!”
如烟缓过气来,才继续道。内心不得不赞叹,殿下的异性缘真好,连凤都第一公子每天都巴巴地来找殿下。若不是逸辰公子有婚约,他觉得逸辰公子和殿下挺配的,两人站一块简直就像是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嗯,知道了,本殿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