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当时,也?只是以为覃安是个有着特?殊癖好的极端罪犯。但女尸案的种?种?细节来看,并非如此。“你还记得?牛建平的案子?吗?受害人大多家庭幸福,这?是他们的共同点。但这?次的女尸案,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共同点。唯独有关?联的,只有杨牧背后那个人……这?个人的犯罪动机是什么?我之前一直很?疑惑,现在却突然有点明白了。”许婠说:“夜跑女尸案的其中一个凶手被抓,你们应该暂时没对外公布吧。但作为案子?的另一名凶手,他一定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静,很?可能已经知道你们抓人的信息。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冒险犯案?本来他已经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再次犯案,也?就意味着增大了暴露的风险。他那样谨慎的人,会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被动的。”而谢圆圆,很?可能只是因为她的存在,恰巧撞在了枪口上。关?于?这?点,余时年也?觉得?奇怪。“如果是被迫犯案,我更坚信他背后还有其他人,或者说一个组织。”这?一点,他相?信许婠也?有过这?样的怀疑。而今天他和鲁琳谈话时,对方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余时年接着道:“这?个人,有宁愿死也?不暴露他的手下。有挑选受害人的能力,能轻易地避开监控,还能轻易地找到一辆套|牌车绑人……财力、物力、获取消息的能力,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办到的。想要抓到他,或许只能从一个人身上下手。”余时年看向许婠,两人视线相?对,几乎是同时,念出了另一个名字——“杨牧。”“杨牧!”许婠说:“如果之前的案子?很?难查到线索,是因为对方有备而来,但是杨牧……那个人一定没有预料到我这?个意外,会突然打乱他的计划。他肯定也?没想过杨牧会突然暴露。杨牧是无业状态吧?”“是。”余时年点头,接着道:“我会查最近半年他跟什么人接触过,以及他的收入来源。背后那个人这?么谨慎,即使跟杨牧有金钱来往,肯定也?不会通过转账的方式,他们一定在线下见过……”时间在两人的讨论?中,悄无声息地溜走。余时年的闹钟响了。他起身:“我得?回队里了。”许婠点头,想尝试着起身送他,又被余时年的手压下。“好好休息。”病房门打开,余时年提着饭盒出门。恍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顿步回头:“有件事差点忘了说。”许婠侧头:“?”“下周,星公馆那边有场酒会。你之前让我打听的覃安,应该会去。”许婠眸光微顿:“好。”(捉虫)余时年一走,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许婠住的病房是单间,不大,十多平米,带一个小的卫生间。除了换药时有护士进出,张荃偶尔才会过来。因为她频繁上热搜的缘故,射箭馆这两天的生意又火爆起来,张荃顾着店里,自然没什么时间常来。谢圆圆没受什么伤,已经?出院了,除了昨天来过一次,因为精神还不太好的原因,被父母接回了家里。只是回家当天就做了噩梦,还发了烧,自顾不暇。不大的病房空荡荡的,许婠喜静,请的护工只会在她偶尔需要帮忙时才过来。她本应该喜欢独处,此时却莫名觉得有些孤独。大抵是生病让人变得矫情。许婠靠着床静默了会儿,有点?不习惯这突然涌出的情绪。她的手伸向旁边的医用床头柜,从桌上的书堆里随便拿了本书。书是余时年带来的,种类很多,探案、悬疑、科幻,甚至还有爱情小说。许婠随手抓了一本,偏偏是她从没看过的。她随意翻了两页,没怎么看进去,那丝突然涌出的情绪倒是渐渐消散,不自觉想起余时年刚才的话。周末、酒会……覃安可能会去。许婠扫了眼自己包扎得仿若木乃伊的腿。腿上的伤口时不时传来刺痛,虽然没伤到要害,但短时间想出门去酒会,显然不太现?实,更别提以余时年的性格,多半也是不会让她去的。“换药了。”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许婠的思路。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许婠撑起身子?,问:“请问,有轮椅吗?”……余时年忙完工作再一次来医院时,发现?许婠并不在病房。有护士路过,余时年问了句,才知道许婠在三楼的平台花园晒太阳。傍晚的阳光终于褪去火烤似的温度,平台上清风徐徐,余时年走到许婠身后,女人坐在轮椅上,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光。时光好像在这一瞬停了下来。“天气?真?好。”余时年走到许婠身侧,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在地上勾成一条直线。两人就这样静默着,气?氛平和。余时年不由?想起彼此才认识的时候,那时候,许婠说话总是带刺。他却并不觉得冒犯,反倒无?端生出几分想窥探的心思,她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秘密,勾起让人探索的欲望。只是现?在,他不是很在意那些秘密了。“想去外面走走吗?”许婠对轮椅还陌生得很,操作起来并不顺手,能独自来平台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嗯。”她点?头。许婠并不是真?的宅,在床上躺了一天多,早就闷坏了。住院部楼下的花园要比小小的平台好得多,傍晚时分,偶尔有三两个散步复建的人。余时年推着轮椅,视线顺着许婠的目光划过。不远处,有人拄着拐杖在走路。“医生说,快的话也许半个月,你?就能站起来。”余时年安慰道。许婠其实没想这个,她的目光没落在实处,脑子?里还装着覃安的事,见余时年误会,正要解释,这才抬头侧脸看他。只是才抬头,许婠发现?这个角度有点?别扭。余时年几乎是在她动作的瞬间,蹲下身。原本别扭的动作终于顺下来。“想说什么?”余时年问。男人的眸光和声音一样轻柔,四目相对,许婠堵在嘴边的解释,突然没了出口。她动了动唇:“有点?热。”莫名冒出一句无?关的话。话毕,她又觉得古怪。其实这种古怪,从昨天就开始了。她隐约感觉,或许和昨天那段古怪的梦有关。“那我们回去吧。”轮椅在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男人的影子?在路面投下一道阴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许婠发现?这团阴影总是能在偏移时回归正轨,完全?地包裹自己,将阳光的余晖排除在外。像是一把伞,将她紧紧包裹,迎面是清凉的风。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只能找话说,转移注意:“案子?……”“很顺利。”余时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下午的时候我去找过夜跑女尸案的凶手。”鲁兴权的态度要比他想象中更配合。“你?是说我可能没有杀死谢苗?”审讯室里,男人的声音像尖刺般刺耳。“哈?跟踪我?有人跟在我后面捡漏?!”昨天指认现?场时,抓他的那位刑警队长?奇怪的态度,突然有了来源。“艹!”鲁兴权毫无?征兆地暴怒。男人戴着手铐的拳头猛地砸在桌板上。余时年说:“他很愤怒,所以交代起情况比之前积极,大概也是想知道,这个在背后利用他的人是谁。”许婠听完,并不意外。“他本就自负,对女性的怨恨也很深。”许婠看见夜跑女尸案的尸体时,就发现?了这点?,“多半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侵犯。”毕竟那个人,很可能在生活中过得并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