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隽臣却没应,他径自站了起来,看也不看程亦轩,直接对捧着金瓜子的下人道:“给十二院。”
直到晏春熙和关隽臣已经走了许久,程亦轩都兀自呆呆地坐在那儿。
其实程亦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争这个,他哪怕已承欢许久,却总是怕关隽臣怕得厉害,从未有过什么缠绵欢愉。
只是这偌大的王府,漆黑漆黑的,王爷往哪儿走,哪个院里才像是有了点光亮。
除了这点光亮,他什么也没有。
……
“你今儿话很少。”
关隽臣低头看着躺在他身下的晏春熙,皱了皱眉:“本王与你一块守岁,你倒不高兴?”
晏春熙出奇的沉默,往日里只是这般脱了他衣衫,都还没如何亲热,他便早就身子火烫火烫得挨过来了。
关隽臣总调侃说,没见过他这般骚浪的小东西,可心里却实在是喜欢得不行,甚至别院公子的一副乖顺模样,都看着索然无味。
今日晏春熙不大说话了,反而让关隽臣心里烦躁起来。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少年仰起头,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成哥哥,我心里有话能跟你说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收十八个鹤苑公子?”晏春熙的脸蛋被烛火映得红扑扑的,他一双杏眼认真地看向关隽臣:“我爹一辈子只爱我娘,一个侧室姬妾也没纳过。成哥哥,你也这样不好吗?”
“晏春熙。”关隽臣还从未听过这般荒诞的话,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王给你脸了?我爱宠谁便宠谁,宠一百八十个,这王府都养得起,要你个下贱的官奴来指手画脚?严茂竹出府还能拿银子做个营生,你可知你若是被赶出去,就只能做个暗娼?”
少年的身子顿时不知所措地僵住了,他颤抖着垂下眼帘,再抬起来时,已是有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儿。
这几天关隽臣夜夜都在十二院,然而却从未这样疾言厉色地训斥过他。
他虽然自知晏家获罪后,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可是被面前这个无数次分开他的腿宠爱过他的男子这样毫不留情地辱骂时,却只觉整个人都堕进了冰窖里——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竟是这般卑贱。
关隽臣本就被平南王的事烦得不行,一股邪火顿时被晏春熙拱了起来,他猛地掀起锦被:“你若不会好好伺候,就给我滚出去跪着。”
晏春熙没敢再说话,他低着头,咬紧嘴唇草草地披上外衫,就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跪到了外面。
关隽臣隔着屏风看到晏春熙跪在外面的侧影,寒冬腊月的,他就只披着一层外衫,更显得身子单薄瘦弱,刚跪不多一会儿就已经微微打起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