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赢了。”封执玉早知赢过迟染不大可能,只觉奋力跑一程也是酣畅淋漓。
此刻的他玉面微红,神采奕奕。高束的发丝并未凌乱,只余额前三两碎发随风而动。胸前交叠的同藕色暗花衣领也依旧齐齐整整,被浅色腰封紧紧束在腰间,让人有份想要将这分齐整扒开的冲动。
连续赛了两回的迟染额上一层薄汗,发梢凌乱散落在肩上,几分不羁、几分恣意:“执玉可要记得,欠我一个彩头。”
合适的时候,就用这个彩头实践下鸟然师傅留下的武林秘籍好了。
“妻主想要什么彩头?”
“唔,暂且保密。总不是犯法违德的坏事,执玉到时候便知,应承了可要做到呀。”
封执玉如约应下,迟染笑容里有隐秘的欢愉。
骑了这许多时候难免疲累,两人下马各自牵着缰绳,漫步与封桥她们汇合。
几人汇合散步休息够了时候,封桥不服气又与迟染赛了两程,仍旧都是迟染胜出,赛到半程还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整日里闭门不出,弟妹你哪里来这么好的骑术?如果再来我定要赢你!”封桥仍然不服。
“大舅娘别急来日方长。今日天公不作美,旷野无甚遮蔽,只能先赶着回到城里去。”
“弟妹且等着,沾衣欲湿杏花雨,不过就是这样。若不是小玉和潇儿在,今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去。”封桥从马上下来,脸上湿湿的细雨混合了汗珠子,李潇儿用帕子细细给她擦了去。
迟染见状,默默凑到封执玉面前:
“执玉,我也没有帕子。”
封执玉解了手帕给她。
迟染默默看一眼李潇儿,再回头看向封执玉。手里拿着帕子放在封执玉面前,桃花眼盛着黑漆漆的眸子看他。
临行之前被半雨叨叨了一个时辰如何趁跑马制造机会勾引妻主的封执玉,拿起帕子僵硬地给她抹了两把。
“执玉真是贤惠的好夫郎呢。”迟染心满意足。
封桥与李潇儿回想封执玉擦桌子一样的动作,齐齐别过脸去。
杏花小雨并不足够打湿柳絮海,因而几人回程绕开了那条柳絮纷飞的官道走。改道城南,车驾辚辚,春雨潇潇。
封桥路上依旧说着若是无雨如何将迟染踩在马蹄之下,跑了两辈子马的迟染自然不会怕封她:
“大舅娘改日再战?”
“再战!”
封府迟府不在一个方向,四人进城后分做两行各自回去。
“阿染妹妹!迟少君!”路过街角时候,清脆的嗓音传来,正是衣衫单薄、头上顶了件杏黄衫子的孟一。
不过迟染听得称呼就心塞了——做什么称呼封执玉是正常的迟少君,称呼她却仍旧是阿染妹妹?
每次看到孟一圆乎乎一张娃娃脸、再听到少年脆生生的喊她一声妹妹,迟染都觉得自己一张铁锤不破的厚脸瞬间碎成了渣渣。但因为找孟一借过钱的约定,她还真是不好纠正。
不过……迟染一眼认出那是春试入场前见到林锦绣所穿新裁的春衫,因称呼而来的憋屈瞬间就没了:
“原来是孟一哥哥啊。近来有句古诗忘了下句,不如孟一哥哥告诉我?回答不出可不许再喊我妹妹。”
“来说来说,还没有你孟一哥哥不知道的古诗。”
“那好,岂曰无衣?”
孟一一听就知上当,哪里不知她是认出了头上的女子衣衫,诱使他答“与子同袍”。不过聪明绝顶、早就接管半个孟记酒庄的奸商孟一并不是没有办法,他眼睛一转哼道:
“七兮!”
迟染见他不接秦风无衣的“与子同袍”而是接了唐风无衣的“七兮”,也觉无妨。一双桃花眼意含狭促,继续篡改唐风无衣的下一句:
“不如锦绣衣,安且吉兮!”
孟一瞬间脸红。明明是新裁的,他哪里知道迟染见过林锦绣穿这件?孟一羞愤地将衣衫拿下来揣在怀里。
瞥见迟染与封执玉的马,羞愤的孟一决定找回场子:“阿染妹妹和自家正夫骑两匹马也不嫌生分。孟府那么远,教我如何冒雨走回去?”
“孟一哥哥莫不是追随锦绣私奔未遂,人家将你扔在这城门口了?怎的也不送你回去。”
“她出城去,我来送行的。走得急谁也没带,哪里想春天的雨也能忽然就下起来了。”孟一解释了,仍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一双杏眼可怜兮兮望向封执玉,
“迟少君,孟府好远的,不如勉强你和阿染妹妹共骑一匹,借我个代步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