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生活过所留下来的痕迹真的是样非常神奇的东西,真理总感觉单单只是看着这些摆设就能隐隐约约推测出这间房间的主人平时的习惯作风以及大约是个怎么样的人,有的凌乱不堪有的则一丝不苟,还有比较热爱生活的人会像伊妮德一样在房间里摆放许多大大小小的植物。
当然植物因为连着花盆,本身没什么纪念价值又会增加运输困难的缘故所以是不怎么可能会寄还给他们的家人的,真理有问过利威尔该怎么处理,得到的回答却是乍一听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真麻烦”。
如果说三年前的真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现在的她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通过版本的不断升级,大概已经进化到稍微能够翻译利威尔的别扭专用语了。
她摸着下巴想一向办事从不拖泥带水的利威尔如果真心想处理掉这几盆植物的话肯定会明确说明“把它丢了”之类的话,就想伊妮德之前的素描画一样,所以从中推测“真麻烦”的完整句式应该是“养起来真麻烦”,也就是把它们留下来不要丢掉!
有时候交流还真的和推理小游戏一样,真理将花盆整齐地摆放在一边后顺便在花盆上标注了原主人的名字,完事后站起身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豪地感叹自己偶尔也是会机智一回的。
“这些鬼东西要怎么养?只要每天喂饱水就可以了吧。”利威尔搬着箱子往外走的时候路过被真理从大到小摆成一列排排坐吃果果的几株植物,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就像人吃太多会被撑死一样,我想如果不因植物而异掌握好量的话,水喂太多了它们也是会被淹死的,利威尔兵长。”真理觉得利威尔可能就是那种只要婴儿一哭就只会塞奶瓶的神经大条的人。
大约是听到了“会淹死”,利威尔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后才开口:“……那到时候还是问问韩吉那个疯子好了。”这群家伙还真的是肯不让人省心,利威尔俯视着地上那几株绿色植物,深不可测的灰眸不知是在看着它们本身还是透过他们在看着别的些什么。
虽然真理一如既往地不懂分辨利威尔那副在她眼里始终一成不变的表情,但就如伊妮德在信中所说利威尔在整理遗物时的确与平时有那么一点儿不同,据她的观察最显著的表现就是话变多了,时常会冒出一些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
实际上在帮忙整理的过程中真理发现气非想象中的那么压抑,或许大部分人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够回得来,也不想给每次都亲自整理的利威尔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所以即便房间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刻意营造出较欢脱气氛的良苦用心。
比如在一间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洗衣服好麻烦,还是回来再洗好了,万一我回不来的话利威尔兵长就会帮我洗内裤吧……可恶,做人做了那么久还是头一回那么羡慕一条内裤。”
真理看着便签下方的地面上招摇地躺在一摞衣服上面的一条平角内裤,上面还贴了一张便签大概是以内裤的视角写了这么一句话:“请小心地搓揉我的身体。”
这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用生命在调戏利威尔。
虽然利威尔看到后嘴里是说“这还没断奶的臭小鬼当我是他的老妈子么”,但是鉴于利威尔的口不对心程度颇高并且容忍不了脏东西,再加上被赶到了另一间屋子打扫没有亲眼所见这堆衣服最后的下落,所以真理并不确定利威尔最终是否真的把它们给洗了。
而在另一间屋子内真理发现了一本有些皱褶看起来久经风霜的小黄书,封面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表明是给利威尔兵长的宝贵遗产。
于是她就拿给了利威尔,利威尔看后皱着眉表示说:“脏死了,谁会需要一个童贞用过的东西,之所以会失败大概就是因为晚上撸多了吧这蠢货。”
“所以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局面?”因为利威尔嫌弃上面可能沾染的已经干涸的不明液体很脏所以不肯碰,就要求真理闭着眼睛举着书翻阅给他看,简直丧心病狂。
“对你来说太刺激了点,被这种东西提点后容易引发青春期的错觉。”利威尔振振有词地说,即使是在看不良刊物语气也意外地很平静过头了,“还不赖,他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所以这本脏兮兮的书你可以拿去扔了,喂,允许你睁眼后也别让我看见你偷偷摸摸翻着看,不然当真揍得你爬不起来。”
“青春期的错觉是什么高深的东西?”真理睁开眼睛后就乖乖把书扔进了垃圾袋里,用行动向利威尔证明自己真心没什么兴趣。
利威尔给自己围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三角巾,只露出那双常年看似凶狠地半眯着的死鱼眼,拿起扫把就开始打扫起了地板,“就是对异性产生过剩的好感度,打个比方,如果你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那就是青春期的错觉,听懂了么小鬼?”
于是顺着利威尔的思路真理充分发挥了举一反三的良好学习态度,她说:“那么如果你突然喜欢上我是不是就意味着那是更年期的错觉……”话音未落真理就感觉自己脚下被绊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赶快打扫。”利威尔居高临下用俯视蝼蚁的可怕眼神一字一顿地说。
“是……”真理领悟到了不是每一个老师都喜欢被人举一反三的,比如小心眼的。
于是在这种时不时出点小状况的状态下真理足足帮着利威尔忙活了一个上午才将房间清理了出来,而这整理出来的一箱箱东西就通知相应地方的驻扎兵团过来取后派发到他们的亲人手里,正巧他们大部分时间都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