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辛抿了抿唇,正打算收回视线,余光透过几缕遮挡的青丝,看到师叔软白的耳垂间,有颗朱砂小痣。
漂亮到灼人。
嬴辛黑眸微怔,以前有这痣么。
他无法确定,这时,即墨尘起身,剑随主动飞悬在他身后。
“给我吧。”即墨尘走近。
黎明将至,海潮将礁石四周淹没,很快这里会没有落脚之地。
即墨尘一身白衣俯了俯,手指探向朝岁胳膊。
他的手掌修长有力,根根指节如修竹般,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准备将昏睡的人拎起带走。
嬴辛眼前阴影落下,他好似没听到,不仅没理,还自顾自的将手臂横了过去。
即墨尘的手,被微微挡住了。
他冷眸看着小狼护食一般的嬴辛:“此处湿冷,你要坐在这等他醒来吗,还是,你有力气带他离开。”
少年黑眸望着他,张张嘴,最后没说话,伸长手臂固执地挡着。
即墨尘读懂了那眼神流露出的意思,手背的青色筋络,明显起伏了下,嗓音掺了冰般的冷,“你觉得我会对你师叔图谋不轨?”
荒谬。
“剑尊误会了,”短暂的整理了乱糟糟的思绪,嬴辛恢复了平日模样。
他自是不承认,他也没有那么担心沈白休。
他认真道:“我是为剑尊考虑,”
即墨尘面无表情。
分不清这是不是威胁,他看着嬴辛微微凌乱的乌黑发顶,想到塔顶时,少年弯唇,青稚面容满怀恶意的笑。
此等心性,假以时日,必成一方祸害。
即墨尘冰冷的目光注视良久,最后转落在熟睡的白皙脸庞上,拂袖收起七刹灯:“七刹灯无碍,这次放过你,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话落,即墨尘扫了眼朝岁,化作一缕剑光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前,察觉这方天地异动,有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气息,他赶到时,那气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坐在礁石上的朝岁,正无奈地扒拉腰间的手。
一番拉拉拽拽,发现少年抓的很死,硬扯下来,说不定会折断指骨,他有点郁闷地叹口气,浑身别扭的调整姿势。
察觉即墨尘的到来,朝岁热络地打了声招呼。
即墨尘的剑,直接横在了嬴辛脖颈上:“把他交给我,不许包庇。”
剑未出鞘,却寒气逼人。
即墨尘曾一剑震山河,霜寒十九州,自此后,他的剑再未出现过,更别说持在手中。
今夜之事,他着实动怒了。
朝岁望着那覆有霜色的雕花剑鞘,食指轻弹,四两拨千斤地,往外轻轻推了推。
“不可能,这
是我师侄,让你带走了,我回去没法跟六师兄交代,要知道,他最疼爱嬴辛了。”
即墨尘沉眸,剑身低鸣。
空中流动的风,染上一抹肃杀,他毫不退让道:“就算江宗主在此,我一样不会绕过他弟子。”
朝岁刚断过因果,筋疲力竭,灵海空荡,原本日积月累的几片湖,干涸的连一滴水都看不到。
这会莫说与即墨尘交手,他随时可能昏过去。
见即墨尘如此态度,朝岁沉吟道:“那这样好了,我们做个交易,你也不想今夜之事,来日重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