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伏黑带过来的。”单手插兜的医生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向后摆了摆手。整洁干净的室内只剩下了五条悟一人。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像一条光滑的鱼一样,刺溜进了被子里。这张床的尺寸对于一米九多的成年人显然有些狭窄,于是五条悟便微曲身体,甚至顺手一捞,用被子蒙住了头。在只有穿透被芯的淡淡光晕中,五条悟阖上眼睛,放松了神经。巧合吗?或许确实是的。来栖华曾经握着狱门疆·里,遗憾的宣布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对于被封印在内里,感受着异于物理时间流逝的五条悟来说,她的一瞬,在狱门疆中却被拉长,延伸到了一个六眼绝对可以感受到的程度。在狱门疆里待着真的很无聊。五条悟不止一次的吐槽过,那个叫源信的和尚为什么不能把狱门疆的内里处理的再好看一点,明明也算是肉|身化作的法器,内里却这么随便的搁置着成堆的尸骨。让他想想,好像也就一千年吧?还是说之前被封印的人都耐不住寂寞自刎了?哈。狱门疆限制了他的术式,他的咒力,却没法关住他的六眼。毕竟从时间上来看,六眼传承的年限要高于狱门疆,或许跟这个也有关系吧。于是啥都干不了的五条悟就在硌人的骨堆上翻了个身。猛地清闲下来,倒是令他不适应了起来。就当给自己放个久违的长假怎么样?唉,算了。五条悟又翻了个面。想对学生们下手的垃圾太多了,要是没有无敌的五条老师在,自己可爱的小绵羊们恐怕会被剃干净毛、串在烤架上被连肉带骨头的吃个干净吧。总不能光让学生们一直奔波在外,自己这个老师却半点儿力也不出吧。但狱门疆内的生活确实十分的无趣,由于身体的物理时间被定格在了关进来的那一瞬间,于是在没有生|理|需|求的前提下,被关在里面的那段时间,五条悟的生活完全变成了两点一线:研究狱门疆——休息——研究狱门疆——休息————研究狱门疆……如此往复的循环,好像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轮回,每一次睁开眼睛便如同新生。不知从哪一天起,五条悟休息的时间开始变长,研究狱门疆的时间开始变短。直到来栖华对着狱门疆发动了术式,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封印术式。五条悟在只有骸骨和黑暗的世界中,张狂的笑了。封印动摇,使得体|内被压制的咒力泄出。五条悟没有用六眼去调动这些如断头细流一般涌出的咒力去和狱门疆硬碰硬。计算结果显然是输大于赢,那么就没有意义。与其给外面的学生们不应有期待,还不如让他们一开始就不要怀有希望。他握了握手掌。当封印动摇的时候,狱门疆内外的时间难得统一了一瞬,物理时间在五条悟暴露在规则之下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烙下了印痕。六眼精准的通过肉|体的变化通知了主人的时间流速,原本在不断重复的漫漫光阴中消磨的情绪又重新活跃了起来。五条悟再一次被唤醒了搞事情的基因。通过在狱门疆内部憋着一股劲折腾着风生水起之后,最后还真让他折腾出了一些名堂。但是还没等五条悟撬开狱门疆去救自己亲爱的学生,他可爱的学生们就先他一步把最强给捞了出来。被一堆冲上来的学生抱着哇哇大哭的五条悟:?唉,看来他的学生们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真的是受苦了啊。六眼一扫,便将学生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处看的一清二楚。就是还没等最强以“呼啦呼啦毛吓不着”的方式挨个安慰过去,他自己就先出了问题。“五条老师,五条老师。”伏黑惠从影子里拎出来一大袋甜食放到校医室病床的床头柜上,然后对着床|上无比显眼的一坨开始喊人。喊了几声,也没见到这人有反应。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无奈让伏黑惠叹了口气,然后用做作的方式拎起甜食袋子,保证它发出足够吸引某人的声响。“老师你要是没醒的话,我就把它们拿走了。”然后还没等袋子的底部离开桌面,只听见塑料摩擦的“哗啦”一声,伏黑惠的手上就连虚握住的两根带子都没有了。深蓝的瞳孔默然的看着那一坨白色的物体蛄蛹了几下。又蛄蛹了几下。然后一颗发丝凌乱的白色脑袋从白色的被子里钻了出来,用蓝色的眼睛对他表示控诉:“我要的东西呢?”为什么甜品只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清汤寡水营养品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