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噢了一声,婆婆告诉她:“小山一大早坐飞机去深圳,说是去看看老朋友。交代我,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手机坏了,到那边办了新号码就会联系你。”
汪江玥更加疑惑,为什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时候离开?青花瓷只有他们四人知道,一个是何专家,一个是张笑天,另外两个就是李小山和她了。而且,他头一天还去了张笑天的住所,又将文物给他送到家里。东西不见了,张笑天死了。李小山竟然不辞而别。这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汪江玥越想越后怕。
青花瓷不冀而飞成了一个迷。
李小山极有可能就是拿了它的人。先前他自己几百万元买来一张假画,把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损失惨重,再后来开招待所又受尽了折磨。当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就想拼命地抓住它,这又何尝不可呢?张笑天同他一起回家,为他提供了便利,张笑天的住所其他人根本没有去过。
好在,尽管张笑天的儿子报了警,却因为财来源不明,使他们放弃了警觉,把一件看似平常的事件当做小事作了处理。汪江玥突然想到,唯一能够提供线索的就是监控录像,尽管监控录像还不很普及,但是张笑天所居住的小区有没有监控录像她不清楚。
当然了,她并不能完全确认是李小山盗取了青花瓷,可是除了他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吗?万一被调出监控,那岂不坏了事。
正寻思间,张主任从人力资源部下来,说已经确定了第二天要进行火化处理。
汪江玥问他:“何局长不在?要不要等他?”
张主任说:“张局长的家属已经在催了,他们肯定怕夜长梦多。小汪,等会我们去殡仪馆,你去不去?”
汪江玥说:“我不去,我还有孩子要回家吃饭呢。”
张主任说:“好,我去就可以了。”
汪江玥想起张笑天儿子在那张出警记录上签字的时候,上面留有民警的手机号码,对了,既然他们收取了好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符合情理的。汪江玥当时多了个心眼,将民警的手机号存下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按那个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就是早上的民警。汪江玥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又提起监控的事情,说是家属对出警的事情不放心,想要调一下小区监控看看。那民警说:“因为那个小区刚入居住时间不长,物业公司还没有来得及装监控。”
汪江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但是口说无凭,她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搭车专程去了小区一趟,果然四周都没有监控。她才一百二十个把心放到肚子里。心里不禁恨起李小山来,总是喜欢走极端。
张笑天的葬礼是第二天早上举行的,按照市里的惯例,人的后事都是在第三天才举办。张笑天的儿子心情急迫,急于让他父亲入土为安。好在,平日里都要预约的殡仪馆排的不是那么紧张,就为他安排好了火化时间。
何小光在举办追悼会的时候赶了回来。毕竟,张笑天是他的副手,同事多年,平时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利益冲突。作为“掌门人”,他理应为他“送行”。
按惯例,在职职工的后事处理都是人力资源部操办的,张笑天是副局长,和普通职工不同,何小光在没有回来之前就电话通知由行政工作部和人力资源部共同办理张笑天的后事,要办的体面。
张主行责成汪江玥起草悼词。汪江玥拒绝:“张局长的悼词,我写恐怕不大合适,张副局长也是个文化人,我的水平有限,他在地下也不会满意的。咱们不是有秘书吗?让秘书写不就行了。”
张主任对她的观点不赞同:“小汪,就是看在他儿子送我们礼物的份上,这份悼词也应该由你来执笔。况且,你的文才是机关大楼上有名的。”
见推辞不掉,汪江玥只好同意,不过说句心里话,她心虚,因为在张笑天去世之前的时间里,他几乎都与她在一起,而且说不定他的突然离世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写悼词对她来说是拿手的,她以前写过多次,对张笑天的评价却觉得特别难。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汪江玥知道假话说多了,终究会站不住脚的。当她看到张笑天房间里整齐地罗列着各样文物时,内心是震惊的,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党的高级干部,仅仅靠着每个月几千元的工资,竟然能拥有一屋子的文物,而且光一个青花瓷就价值数千万元。汪江玥对张笑天的憎恶也特别强烈,明明知道他是一个贪污腐败的人,却要把他说的天花乱坠,的确让人为难。但不管怎么样,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人都死了,还要怎么样呢?
悼词是何小光宣读的,他读的声情并茂,感染了现场参加葬礼的所有人。
事后,张主任对汪江玥写的悼词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言简意阂,公正地对张笑天的生平作了中肯的评价。
何小光从火葬场回来后,在外面登记了一家宾馆休息,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早上刚一下飞机就直奔殡仪馆,按部就班地主持完了葬礼,不等其他的程序走完,就先离开来了。行政工作部的人陪家属走完最后一道程序,直到把骨灰放到殡仪馆的储藏室里,张主任才和汪江玥他们一回到局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