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来置身这趟浑水后,便永远脱不开身了。
路辞铭捡起地上的协议,跟着那群人相继离开。
看着还停留在自己身旁的巩豫,池沐泽给他递过去一根烟。
“都走了,说吧。”
巩豫接过,揉搓在手心里,那双眼里恢复了,只对池沐泽独有的和蔼。“少爷,老池总来了电话,是询问那笔资金流动的走向,毕竟五百万,也是个不小数目。”
巩豫口中的老池总,是池沐泽的父亲池维炀,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除了流淌在骨子里相同的血脉,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感情。
六年前被他撕毁所有草稿图的场面,仿佛还历历在目,池沐泽释怀的笑笑,续上一根烟后点了火,吐出的雾气缭绕眼前,一时间,巩豫已经看不清他脸上所有的情绪。
“你如实回答就行,他不是一直想让我成家立业吗?我是在维护我的老婆,我又没有错。”
“一切听从您的意思。”
“辛苦了,巩叔。”
“这是我应该做的,池少爷。”柔声细语的一句关怀就能让上了年纪的老爷子顿感欣慰,仿佛这些天所有的疲劳都烟消云散。自从这个小少爷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后,说出来的话又恢复了十年前的人情味。“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变动,我会及时跟您报备。”
在得到池沐泽点头允许后,巩豫才安心离去。
池沐泽领口上大部分的血渍都是许林寻的,他嫌弃的将里面的衣服褪去,单穿一件外套,用散下来的刘海盖住了眼角的淤青。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那人的未接来电,池沐泽立马心慌的回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第二次,第三次,十几次…
结果都是如出一辙。
辰辰,生气了。
肯定是他不守时。
刚跑出去的人折返了回来,拿起桌面上织的乱七八糟的红围巾后,又匆匆下了楼。
会有人陪你等雪吗?
辰辰,接电话啊……
车辆行驶,穿过所有拥挤的人群,窗外的高楼飞速转换,他还在寻找他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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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沉重的打击已经压得羽辰笙喘不来气,他蹲坐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目光所及的远方,逐渐溃散成迷雾。
随意扔在一旁的手机,不断响起来自池沐泽的电话,麻木的人却连接听的勇气没有。
本以为拨开荆棘后,便能拥有一朵只属于他的玫瑰。
可玫瑰的茎叶上,会长满数不清的尖刺,每每触碰,都会疼痛难忍,更何况还是他这种因为天生缺陷,而注定永远得不到的人。
口袋里珍藏的合照握在掌心,扬言说要陪伴他一生的少年,笑容被定格得依旧温柔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