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栖问他:“你即便是修魔,又怎么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达到了化神?还是说又投机取巧了?可会留下什么弊病?”
这是云不栖早就想问谢灼凛的问题,但他一直没有时机和谢灼凛好好谈谈,反而是现在被关起来了,才能心平气和说很多事情。
谢灼凛更惊喜了,师尊居然还在关心他?受宠若惊,谢灼凛赶紧摇头:“弟子没有,人修坠魔,本就是极易速成的,也许弟子就是有些天赋的。”
云不栖微微放了点心,又感受到谢灼凛逐渐放下戒备,时机差不多了,便稳住自己,口吻非常正常地继续问他:“那你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
这下谢灼凛并没有像之前那些问题立刻就回答云不栖,他沉默了,而后放开云不栖坐起身,直直看着束缚住云不栖的红绳。
谢灼凛的眼眸就像一汪幽潭,深邃又复杂,里面囿有极深的情绪,全是云不栖看不懂的东西,但云不栖猜测,谢灼凛在纠结。
难免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谢灼凛还是一点都不放松警惕,看起来根本不打算告诉云不栖他的目的与计划。
坐了会儿,谢灼凛站起了身,云不栖连忙抬眼看他。
谢灼凛低声说了一句:“弟子要出去了,师尊好好休息吧。”
云不栖心里一呕,他以为谢灼凛至少要解释一下他把自己囚禁在朝暮里的事吧,但谢灼凛就是装傻,自己不主动提,他也不说,实在让人有些捉急。难不成谢灼凛还真的要把自己一直绑在朝暮里?这算个怎么回事呢!
云不栖喊住了谢灼凛:“谢灼凛?”
谢灼凛袖中的拳头攥地死紧,俯下身子低头在云不栖的唇角轻轻亲了一口后,淡淡说:“师尊不要急,弟子要去为谢家报仇。弟子的生父生母都是凡人,只是因为和修真界有些关系,就被无辜杀害,而弟子的母亲师尊当时也在场亲眼看到了。弟子为他们报仇,这总是不过分的吧?”
云不栖心道你问我过不过分有用吗,难道我说过分你就不去报仇?
云不栖沉声问:“你要报仇,但你知道是谁吗?”
云不栖看过小说,小说里的男主也要报仇没错,可是男主根本不知道谁是凶手,甚至也不想知道,只是简单粗暴地把人界宗门基本上杀完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报了血仇,难道现在谢灼凛还是打算这么干?
谢灼凛却说:“算有些眉目吧。”
云不栖一下子就想到了谢灼凛的母亲身上有青云宗的青云九式剑痕,还有树根里重紫的雷痕。心中焦急烦躁,又苦于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重紫是无辜的,云不栖只能急道:“你好歹也在人界待了二十年,你不要乱来。”
谢灼凛听了这话,微微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朝暮。
他这么一走,云不栖淡定不起来了。云不栖也不是反对谢灼凛报仇,他怕的是谢灼凛会滥杀无辜!
可是束缚住四肢的红绳就是没法被弄开,云不栖自身都难保,根本是一筹莫展!
正踌躇着,朝暮间的气场忽然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云不栖一愣,看向了发生动静的地方。
虚空之中,离石床不远处的一方空间正在被缓缓撕开,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个口子。
这从前很是熟悉的一幕,让云不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难道说,这是?
口子被撕开,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进到了朝暮里来,云不栖没有想错,白色身影确实是黄桃。
谁说朝暮里只有谢灼凛可以进?黄桃也是可以的!只是云不栖五年前就以为黄桃死了,在妖界看到黄桃之后,也是再次目睹了黄桃被谢灼凛给杀了,没想到现在黄桃依然活着?云不栖脸色一下子有些微妙,愧疚之情更是油然而起。
他要怎么面对黄桃?
黄桃进来朝暮后,并没有对云不栖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还在看着被他撕开的口子,云不栖也往那里看,很快看到那口子中又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霍扬樽。
是霍扬樽云不栖就没法淡定了,事实上他心里立刻骂了句“握草”。
云不栖有点想疯,绝望地闭上了眼。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走了个谢灼凛来了个霍扬樽。霍扬樽也很危险啊,何况云不栖现在还被绑在这,那就更恐怖了!
再说霍扬樽一进来朝暮,首先是打量朝暮里的空间,但朝暮里四顾都是黑暗,又空又广,最显眼的当然是石床上的燃灯,往燃灯那里看,自然就会看到云不栖,霍扬樽看到云不栖后微微一笑,见云不栖很是淡定没什么反应,笑了笑说:“不栖又见到我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但是一走近,霍扬樽立刻就发现云不栖是被束缚在石床上的?!这让霍扬樽变了脸色,加快速度几步走过去,霍扬樽清楚看到云不栖的手脚都被红绳绑在了床柱之上。
此刻云不栖紧紧闭着双目,一头墨发散着摊在身下,映的他清绝的脸更显白皙,那睫毛乱颤的样子,配上衣领之上脖颈处点点红痕,霍扬樽直接就顿住了。
霍扬樽:“???”
“谢灼凛对你?”
云不栖真是想死一死,来个天雷把霍扬樽灭口吧。
当然他也就是想一想,好不容易进来个人,管他是谁,肯定是先让人把自己放开再说啊。但是这件事比较尴尬复杂——因为还有黄桃在,黄桃的事情不是可以逃避的事,云不栖很清楚他需要正视并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