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他原以为施曼梅一行人多少也曾经历过这种难以解释的超科学现象,可他还是高估了其他人的接受程度。
他听到施曼梅急促地尖叫了声,随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婆老婆——”刘宏达赶忙跑过去,施曼梅大张着嘴,晕了过去。
陈朋想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王澜拽住他:“儿子你别过去,那死东西会害死你的。”
蓝从霜站在最边沿,右手轻轻搭在肚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尤却和徐周对视一眼,只往施曼梅方向走了几步,蹲在地上死死拽着施曼梅手的婴灵,突然扭头,那森森目光和尤却不经意间的视线相撞,眼里的幽怨有如实质,尤却瞳孔震了震,还以为婴灵会做出什么举动时,它缓缓地收回视线,浑身氤氲出黑雾,身影越缩越小,消失在了地面。
任务对象消失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没有发生过,别墅里的女鬼,公司里的女领导,就算多么刁钻,到时间她们都会主动出现在尤却面前,让尤却自己会意或者直接给尤却提示下一步做什么。
刘宏达焦急的呼唤声,王澜和陈朋的窃窃私语交汇在一起,让尤却耳内有片刻的嗡鸣。
尤却闭了闭眼睛,徐周察觉到他不对劲,手搭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边问:“不舒服吗?”
“有一点头晕。”尤却蹙眉,晃了晃头,从和婴灵对视开始,尤却就觉得头有些说不出的沉重感。
医院里,因为各种事故去世的孕妇和孩子是最容易让人感到恐惧和不适的,尤却努了努下巴,示意两人坐下来再说。
尤却的手被徐周握住,他目光仍落在婴灵消失的墙角,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我总感觉今晚会出事,医生让她照顾孩子,孩子消失了这算什么?”
徐周看也不看那些人,手指磨挲着尤却的手心,不急不缓地说:“看护不力。婴灵消失应该和把孩子看丢差不多吧。”
尤却心里一紧,看着徐周:“那施曼梅会……”
“如果是你的孩子被人看丢,你作为家长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死?”
徐周静静和尤却对视,平静地说出一个结果:“会受到惩罚。”
尤却看向走廊尽头惊慌无措的几人,又想到前两次任务失败永远消失的人,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里,惩罚的后果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了。
手心传来被轻轻捏过的力道,尤却回过神,才发现徐周仍握着他的手未曾松开,眼神里有几分探究:“你是不是觉得她明明没做什么却受到惩罚很不公平?”
尤却转头和他对视,心思被徐周轻易看穿,沉默了。
徐周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
尤却感觉微凉的指尖从他掌心挪开一瞬,接着又钻进他的指缝中,五指相扣。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就像你说过,你怀疑你进入这个世界是因为多看了不该看的男人一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所有你认为的不幸都曾有过征兆,也有迹可循,只是你都忽略了。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那个女人或者是你,是不可能逃脱的。”
徐周的声音传入尤却耳内,清润却又有些不留情面的冰冷,尤却心跳声突然加重,鼓膜似被狠狠撞击般,让他大脑内有片刻的嗡鸣。
徐周的话并无不对,但尤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他想到曾经和顾贺宁同睡一张床时还和顾贺宁说过自己遇到那个男人的情形。
“是吗。”尤却轻轻呢喃,表情有点疑惑,他和徐周说过这事吗?
沈焓在医院里向他怒诉徐周“非人类”时的话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尤却猛地抬头,发现徐周一瞬不瞬地垂眸看着自己,那深邃的目光像个深不可测的无尽黑洞,快要把他吞噬。
尤却呼吸停滞一瞬,一个念头刚要浮上心头,破水而出,不远处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婆你醒了——”
尤却打了寒颤,下意识朝他们看去。
而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