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閉上眼放鬆身體,耳際片刻想起那些年代有些久遠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是奶聲奶氣輕蔑的話語。
像妳這種沒爸爸的孩子別跟我們玩兒,我們才不想交這種朋友!
肯定是妳這個掃把星才把妳爸爸給剋死的。
別跟她一起玩兒,要不哪天肯定被她剋死!
我媽媽說她爸爸就是被她給剋死的
蹲著啊,誰讓妳起來了,都說是妳自己把妳爸爸給剋死的!
說不說,不說我就踹得妳明天不能上學,野孩子
吃啊,只要你吃得地上的狗屎我就放過妳!
踹死妳省的妳媽媽還得養妳,還不說自己是掃把星剋死自己的爸爸!
說不說!讓妳說,不說就踹死妳
童桐陷得太深,已經分辨不出是現實還是夢境,太傷人的字語字字扎著他的心,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不是,我沒有!」
當他吼出來,彷彿從蛹破繭而出,眼前的黑暗瞬間明亮起來。
原來她睡著了,竟然做了被摁著打壓,被逼著吃狗屎的夢了
那是她的童年啊,好可怕的童年
「二筒,你怎麼了?」騰岳炎在外邊聽見他在裡邊大吼,想都沒想放下手中清洗的鍋具,跟飛似的衝了進來。
甚麼怎麼了?童桐有些迷茫的看著他,一臉不明白。
他走進來小心翼翼地靠在浴缸旁邊,手掌輕輕覆上他被熱水蒸的紅通通的臉頰,「你剛剛吼『我不是我沒有』,你是不是又睡著做噩夢了?」
童桐歪著腦袋瞇了瞇眼看著他,沒有焦距的空洞眼神令人不寒而慄,騰岳炎竟然有些害怕,這樣的童桐太過陌生,就像是他倆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二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騰岳炎急了,一會兒揉揉他的肩膀,一會兒拍著他的後背,試圖將他喚醒,才發現沒泡到熱水得地方冰冷得有些不大對。「童桐,你醒醒,好好看看我是誰!」
二筒?童桐?喔對了,她現在是個男人,叫做童桐,不是那個從小就被欺負的童瑀彤…
「騰岳炎?」童桐的眼神慢慢有了微光,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是他這輩子的男朋友,「你在這裡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