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他也是这样站在城墙上,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离得太远了,他甚至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见到随着万千箭雨纵身一跃。
“看看、看什么看,这是你要求的,奇怪也不关我的事!”
陆安乡本来就不自在,被他盯得更是舌头打愣,绕着簪子的手指一用力,一根银簪直直地蹭着他脸颊钉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劲风飞过,掀起几缕发丝,一抹血迹顺着闻人赋的脸颊落了下来。
迟钝的痛觉漫上心头。
陆安乡愣了,狠狠拽了他一把,“闻人赋?傻了啊!怎么不躲呢!”
闻人赋摸着脸颊,看了看指尖蹭到的一丝血迹。
视线,瞬间变得鲜红。
“这么傻怎么当皇帝,不迟早被人抄了底!”陆安乡头疼地到处给他找金疮药,“诶?我放哪儿了?唔……这啥?跌打损伤?那就在这边……”
突然头上簪子一松,手腕被人一拽,身子被他扳了过来,用力地按在了门板上,被扯下来的簪子穿过发丝贴着他的脸颊深深没入门板中。
“你不要跑。”
“嘶——疯了你?”陆安乡被他按得生疼,刚想反手给他一板砖让他清醒点,胳膊还没抬,却蓦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在颤抖。
他的脸整个埋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却蔓延着浓浓的孤寂和不甘,仿佛一个拼了命也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愤愤地咬着牙。
突然觉得他有点傻得可爱。
陆安乡伸出胳膊,拽着他的袖口轻轻一拉,将那颗颤抖的大脑袋拢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慰他一样。
只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在他们长大后就很少再有了,陆安乡忌他是未来的帝王,闻人赋敬他是未来的丞相,两人每日依旧打闹,却总有什么改变了。
“我能跑哪儿去啊,”陆安乡叹了口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就跟你绑住了。”
闻人赋身子一僵,“你、你说什么?”
这算不算表明心迹?算不算?算的吧!绝对算!!!
陆安乡愣了半晌,看着他眼里愈渐透亮的光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立志要成为第一贤相的!当然跟大兴和大兴的帝王绑住了!你、你、你不要……”
剩下的话没能出口,因为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温柔地交缠着。他眸里藏着万千星河,星河里却独独只有他的模样,那样虔诚而深刻。
完了。
陆安乡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