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亚特兰大,斯嘉丽便径直往木材厂赶去,看看能不能支取一些现金,以备在亚特兰大购买棉花时作为货款使用。
当她踏入木材厂的大门时,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托尼这个滑头,居然又背着她跟瑞德·巴特勒混在一起去了!
两人似乎正低声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你最好尽快下定决心,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知道……”
“下定决心做什么?”
斯嘉丽的声音突然出现,让托尼·方丹感到背后一凉。
“哦,斯嘉丽,你来了!真是…个……大惊喜!”
托尼·方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而瑞德·巴特勒则显得更为从容,他缓缓站起身,姿态悠闲地对着斯嘉丽行了一个脱帽礼。
斯嘉丽并不看他,只将自己的目光紧紧锁在托尼身上:“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斯嘉丽,我们正在谈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托尼吞吞吐吐地说,试图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生意上的事情?你准备和他合伙做生意?”斯嘉丽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我不同意,现在我需要钱来购买棉花原料维持纺织厂的运营。”她深吸一口气:“托尼,我明白你一直想干一番大事业,但是考虑到你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一直以来的失败,我希望这次你能放理智些,优先考虑家庭的需求。”
托尼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他低下头,避开了斯嘉丽的直视。
“我明白,但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如果我能把握住,不仅能解决我们现在的资金问题,还能为未来打下更好的基础。亲爱的,请你再相信我这一回吧!”
“如果是在我还有余力的时候,我愿意相信你、支持你,但是现在我得优先保全我的工厂。如果这批订单的货物不能按时交付的话,你知道我要赔多大一笔钱吗?不只是赔钱,我辛苦建立的信誉也将荡然无存,客户将不再相信我厂子能够按时交货,以后也不会再把订单交给我,这对我们家的生计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斯嘉丽的话语字字有力,如同重锤敲击在托尼的心上。
这些年,他虽然满怀壮志,但失败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他抬头看向斯嘉丽的眼睛,发现她的眉眼间满是焦虑与疲惫,不由得心生愧疚:“斯嘉丽,你说得对。我总是太过冲动,这次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那这么说,你是要拒绝我的提议咯?”本来在一旁围观的瑞德·巴特勒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挑衅,“托尼,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但同样,它也青睐那些敢于冒险的灵魂。如果你因为怕水而不敢上船,那么你永远也不可能到达大洋彼岸。”
斯嘉丽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瑞德,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巴特勒船长,我想我们之间的立场不同。我肩负着整个家庭的生计,每一步都需谨慎。而托尼,他是我丈夫,我必须确保他的决定不会将我们整个家庭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瑞德微微一笑:“方丹太太,您的坚韧令人钦佩。但请允许我提醒一句,有时候,过度的谨慎也可能错失良机。当然,最终的决定权在您手中,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提供一些或许不那么中听的建议罢了。”
言毕,瑞德·巴特勒缓缓转身离开了,思绪却又飘回了方才的对话。
斯嘉丽素来冲动任性又蛮不讲理,今日对着托尼·方丹却意外地展现出了几分理智与克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去给那个蠢蛋两耳光。
这样的转变,让瑞德不禁感到一丝意外与惋惜,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未能如愿的遗憾。
等到在大宗商品交易处再次见到斯嘉丽的时候,他又重新戴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故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哦,瞧瞧这是谁,咱们说一不二的方丹太太,怎么今天没去找你那个倒霉蛋丈夫的麻烦,反倒有空来这儿了?”
向来不搭理他的斯嘉丽难得回了一句:“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找我丈夫的麻烦呢?我不过是在防着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坑蒙拐骗了,比如像你这样的。”
“你这话可就有失公允了,在合伙做生意这事上,我向来不骗人,倒是你,咱俩心知肚明你到底是个多么会撒谎的小骗子,如今倒也敢标榜自己是有信誉的商人了。”
瑞德·巴特勒自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清楚斯嘉丽·奥哈拉真正面目的人。毕竟,被斯嘉丽利用和欺骗感情这事儿,没有谁经历得比他更多。
“你可还记得前几年?那时候你非说是我害死了你的傻瓜托尼,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扑上来挠我,若我不真做些什么坏事,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许?”
“再多告诉你一些事也无妨,你猜这回你为什么一点棉花都收不到?”
“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干的好事!”斯嘉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哦,别那么紧张,亲爱的方丹太太”,瑞德轻笑一声,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与无奈,“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操控整个南方的棉花市场。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关于你的那些竞争对手们,他们似乎决定团结起来对付你,而你的那些老主顾嘛……”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享受着斯嘉丽因好奇而紧绷的神情。
“他们怎么了?”斯嘉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紧握的双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他们啊,开始对你那‘说一不二’的作风感到厌倦了,”瑞德慢悠悠地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挑选,“你这样的行事作风可得罪了不少人呢!大家都只是因为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才勉强跟你合作,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就会抛弃你了。”
斯嘉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紧张,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行事作风非常得罪人,但她也坚信,只要她足够强硬,就能掌控一切。此刻瑞德的话精准地刺破了她的隐忧。
“怎么样?需要我伸手拉你一把吗?”
如果这个人不是瑞德·巴特勒的话,斯嘉丽差点就被他说动了,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这家伙的一面之词,她凭什么相信他呢?而且就算这是真的,她也用不着他来帮!
毕竟现在她可不是在亚特兰大城被孤立和唾弃,只能奢求这个男人怜悯的可怜虫。
即使在那时,她也不愿意放下自尊一味哭求,更何况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