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
傅西棠复又低下头去刷刷写下几个字,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傅西棠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愿多言。
可毕竟事关自己,许白还是忍不住问:“我可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傅西棠停下笔,把信纸折起来塞进信封,然后放进右手边的抽屉里。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来,扫了一眼旁边的椅子,说:“先坐吧。”
许白只好先坐下。
他看着傅西棠在书架前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取下一本书,连同之前的那本《一朵花》一起递给许白,说:“北海提到过的那本《芝麻图鉴》是手抄本,如果你还想看的话,这里就是唯一一本了。”
《芝麻图鉴》?许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小时候心心念念想要看的那本藏宝书嘛!
《一朵花》里有一章是专门讲奇闻异事的,上面就提到了这本图鉴,说书里详细记载了中国许许多多宝藏的埋藏地点以及种类,从珠宝首饰到绝世宝剑、武功秘籍,无所不有。
人们都说这是北海先生写得最胡编乱造的一章,就连许多妖怪同胞都说这是胡言乱语,因为根本没人见过《芝麻图鉴》这本书,也没有人听说过。
可是许白当时才几岁?
按照人类的年龄算,他才六岁,当然是深信不疑。
他一度觉得老天赋予他妖怪的悠长寿命,就是让他去探险的——结果没游到西湖边就被他妈拍回去了。
现在傅西棠告诉他,《芝麻图鉴》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他眼前!
许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书从傅西棠手中拿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椅子,就差扑到傅西棠身上去了。
拿到书,看着封面上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他好像又重拾了一点儿时的激动心情。
他真的没想到小时候的一点执念,长大了,竟然还有实现的一天。
翻开书本,大量的插图和文字注解跃然眼前。里面甚至还有许多折页,展开来就是一幅巨大而详尽的地图,每一个宝物埋藏的位置都标注得特别清楚。而且正如傅西棠所说,这里面的所有字、画,都是手写的。
此时此刻,许白的心情有些激动。
就像你曾经于偶然间得到了一颗花种,满心喜悦,将它埋在心底最纯粹的沃土里。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你,那颗种子是死的,它永远不会破土发芽。
不要再等了,不要再执迷了。
你不听。
不看。
浪里白条永远是披着红披风要去闹海的浪里白条,然后你就这样长大了。
又是偶然的一天,种子忽然发了芽——它开花了。
傅西棠背靠在书桌旁看着许白,此刻的心情也还不错。《芝麻图鉴》这本书本是他为了哄北海弄出来的玩乐之作,不大适合给外人看。可看到许白在《花海拾遗》上的批注,傅西棠就莫名心软了。
许白在那一章分别写了三条批注,字迹颜色有深浅,可见不是同一时间留的。
第一次,他把《芝麻图鉴》四个字用荡漾的波浪线划了出来,并天真地写道——里面会有降龙十八掌吗?
第二次他写——我去图书馆找啦,可是没有找到,明天要跟妈妈去旧书市场。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第三次隔了很久,也是最后一次,他写——真的有这本书吗北海先生?他们都说我骗人呢。
这后面还画了一个瘪嘴的不开心的表情。
这让傅西棠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小男孩孤单落寞的身影。
这么多年过去,也许他现在已经认清了现实,不再执着于小时候的那点小执着,但傅西棠想着许白如今看似随和的模样,却觉得他不是那么容易“认清现实”的人。
与其让那本书继续在书架上蒙尘,不如让它继续发挥自己本该有的效用。也算是对许白的一点补偿。
想到这里,傅西棠说:“他们对你这么殷勤,大约是把你当成我的人了。”
许白沉浸在书中,骤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太在意。片刻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又回过头去一想,才惊讶地抬头,说:“你的人?”
哇,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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